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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想象,他家乐乐要如何去面对这一切,总不能一辈子不见人吧?
流言猖獗。
之前的“扔聘礼”
事件本就闹得不好听,现在直接来一出“失身于人”
,姑娘家的名声是彻底坏了,以后整个浔阳县,还有哪个好人家敢要她范灵乐?
“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做事不要冲动莽撞,别以为自己会耍几个把式就了不得了,瞪起个眼睛就敢到处跟人叫板。
现在好了?现在好了!”
范屠户面红耳赤,急得来回踱步,范灵乐只是垂头坐在凳子上,闷声不说话。
“你就是太任性!
太不知天高地厚!
做事情之前有没有想过后果?你上他船之前有没有想过后果?有没有?!”
“可是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呀!”
范灵乐不服地抬头辩驳:“我的武艺您是知道的,他贺钟鸣一个弱鸡废物,哪里能是我的对手?!”
范屠户见她还是不开窍,更是差点气厥过去,“那重要吗?啊?你说什么都没发生,谁信呐?啊!”
他大吼一句,整个屋顶都震三震。
“乐乐……你知不知道,人言可畏啊……”
他肩膀一塌,彻底丧了气,屁股往椅子上一坐,“对一个姑娘家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名节,你现在这样……以后还怎么议亲事呐?”
难不成她家乐乐,真的只能嫁给那个贺钟鸣做妾吗?他不甘心啊!
范灵乐又被说得低了头,黑亮的辫子垂在肩侧,无精打采的。
心里懊丧吗?可能有点儿吧。
范灵乐并不知道贺钟鸣在其中的推波助澜,只以为真是周围的百姓多舌,目睹了她进贺钟鸣的画舫,又见画舫摇摇晃晃,遂开始散播这种可笑谣言。
其实画舫摇晃是因为她差点把贺钟鸣的小兄弟给剁了,但是并没有人关心事实,大家宁愿相信是她和贺钟鸣发生了点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范灵乐无力反驳,这次她确实又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吃了一次暗亏。
“议不了亲就不议了,大不了我不嫁,服侍爹爹一辈子。”
她揪着辫子,嘟囔出声。
“你……!”
范屠户气得说不出话。
“说的什么胡话?!”
正因为乐乐是他的心头肉,他才必须把她托付出去。
自己注定是要走在她前头的,就怕哪一日自己走了,她又没能成个家,独身女子的艰难她不懂,只恐到时候是个男的都能翻墙过去糟蹋她,这样的话,他走都走得不瞑目啊!
屋内一时没有人说话。
夏夜虫鸣,不知是哪个小水坑中又蹲了只小青蛙,咕咕呱呱,堂屋静谧,发出微弱的回响。
“乐乐,实在不行,咱搬走吧。”
“爹!”
她诧异地抬头,眸中浸润着水光,映出油灯的微火,波光闪动。
范屠户抽出烟杆,将上面挽着的挂绳绕开,有气无力道:“咱换个地方,换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只要咱爷俩在一块儿,在哪儿过不是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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