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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望说。
“我记得你大学就没在国内了吧?”
江添的同门只是随口一提,桌上两人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微妙地沉默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盛望希望周围多余的人都消失。
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钉死在了桌对面,根本无暇分神去应付其他。
好在同事张朝是个多话的人,不会让聊天出现哪怕一秒钟的空白:“大学整个儿在外面念的?那就好,我以为吃个饭又被隔壁学校包围了呢。
省了我一场攀比性舌战了。”
一桌人哄笑起来。
张朝又道:“不是大学的话……那是高中一个学校?”
江添说:“一个班。”
右手边的同门拍着他说:“你这边有老同学你不早说!”
这位情商略有些滞后,话说完了才反应过来不太妥当。
饭局上有老同学,当事人却都不清楚,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虽然是同学,但关系显然好不到哪里去,至少不常联系,没准儿连对方干什么都不清楚。
比起对面直来直去的学术派,盛望他们这边就圆融很多。
张朝立刻接话抱怨说:“这上哪早说去?我们都是今早才接到的通知说今晚管饭呢。”
其他人立刻笑了起来,把那微妙的尴尬揭了过去。
那位长得颇为敦厚的博士踩了一次雷便谨慎起来,不再多扯同学旧识,专心致志地夸赞起其他人来。
从教授夸到同门,然后着重吹起了江添:“他厉害。
他本科毕业直接申的博,我们几个当初申请的时候战战兢兢,生怕收到个拒信。
他一点儿不用愁,教授早瞄上了,稳稳的。
一般参加个什么会,如果有人员限制,教授都叫上他。
我们都是眼巴巴看着,也不能下毒。”
教授说中文舌头打结,但是听没问题。
他哈哈笑得像个圣诞老头,说:“下一次,我保证,下一次再有那样的会议,一定邀请你陪我一起去。”
“早该这样了教授,把他留下来,至少姑娘们会谢谢你。”
教授哈哈大笑。
……
盛望感觉自己像个半锈的铁钉,明明被对面的磁石扰得嗡嗡直颤。
还得抽出一半注意力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上课都没这么认真过,这会儿听着闲聊却伸长了耳朵一个字都不敢漏。
他在那些调侃玩笑和描述中挑挑拣拣,筛选出跟江添有关的部分,拼凑出漫长岁月里的小小一隅。
有些听得骄傲,有些听得酸涩。
那是他错失的那些年。
这教授有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对酒的兴趣远大于其他食物,到了寒冷的季节尤其如此。
张朝他们几个又是海量,陪着远道而来的客人推杯换盏。
盛望也喝了不少,他每次端起杯子,江添都会越过杯盘看过来。
包厢顶灯华丽繁复,光线交错交织,再加上玻璃杯相碰之间的折射,有时会迷了眼。
他们就在这样纷乱的灯光下克制地坐在两端,视线纠缠。
杯子刚喝空,他就窝去包厢一角的沙发上躲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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