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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我在城市的会客厅———一个叫北湖的地方等你。
这是前些时日,我对一名远在湖北从未谋面的文友发出的邀请。
北湖与湖北,将其称谓的二字位序稍加对换挪移,便完美地成为彼此,我发出那个邀请时,尚未意识到这一点。
当时我那位文友打算不远千里,自驾游阆中。
古城阆中那一城的瓦,不止一次,以墨黑的意境,展翅滑翔进他的梦。
计划了很久,这一次终于箭在弦上。
朋友若是来了,在这一方坦坦荡荡、清清亮亮的湖泊之畔,我想讲一讲自己,以及我与这个湖的缘分和故事。
最初,我离湖很远,远到我并不明白她与卧身我们村东那方水塘究竟有何相似或出入。
1986年盛夏的一个午后,我的父母从南充城回来,在外婆家并不宽敞的堂屋中央,把有关北湖的第一抹记忆带给了我。
我后来才知道,去南充城是由于母亲脖子上突然长出一个乡镇无法医治的瘤。
在等待安排手术的那天上午,我的父亲突发奇想,带着母亲去游了医专附近的北湖公园。
不仅观了湖,登了湖心岛,过了好几座桥,还让母亲坐了公园里蜿蜒蛇行的小火车。
那天,父亲的讲述带着某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六岁的弟弟偎在他身旁,仰头看着术后还很虚弱的母亲,满脸天真地奔溢着红通通的羡慕。
多年后,我已初为人父,也是一次家庭聚会,我再次向父亲求证了那件事。
他很高兴我还记在心上,借着酒意,又细枝末节地还原了当时的情景。
说当时他本已和母亲准备返回,看着母亲留恋的眼神,他一咬牙,买了那个小火车的票。
究竟多少钱,他已记不清,但于当时拮据的家,那票绝对是昂贵的。
母亲也许也预感到了什么,那天她并没有反对,平静地接受了父亲的安排,抬腿坐了上去。
待火车轻启,隆隆驶远,在湖畔游走、回旋,她才下意识扭转头,去寻找站于一旁的父亲。
父亲讲完后,轻轻一声叹息。
我明白那一声叹息的重量。
那一年,他比现在的我还小近十岁,三十五岁的父亲,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男人,前途迷茫,妻子生死未卜,站在命运的交汇点,赤手空拳的他能做什么呢?当时,他所能想到的,他所能给予妻子的最好的东西,也许仅有这一汪美不胜收的湖了。
那一汪湖,跟随父亲的讲述,从此就像一帧清丽的剪影,一直洇染在我记忆的底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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