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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沐九如由始至终,便只是口头上叫着那人先生。
即便如此,沐九如心里也是认宋父为师父的,哪怕这师徒缘分稍微浅了一些。
宋维谦既然决定要回乡侍奉父母,那么两千两银钱,沐九如也全当做是他对恩师尽了一份孝心。
只是现在想来,宋父如今大抵也是恨沐九如的。
毕竟宋维谦违背祖训去做了御医,还与家人断绝了关系,也都是因为沐九如的缘故。
思及这些,沐九如一时无话,过了会他轻轻叹息,对宋维谦道:“宋公子,祝你回乡前路顺遂,与亲人安和团聚。”
宋维谦沉默不语,眼神郁郁地看向沐九如所在的空间。
枝叶居的里间虽然已经撤了红烛罗帐、大红喜字,却依旧能看到房内的布局做了改变。
矮榻不见踪影,床上放着鸳鸯锦被,衣架上挂着蔺南星的官袍和纱帽,妆奁上是夫夫两人共同的冠带和梳妆用具。
俨然是一间恩爱伉俪所住的新房。
而坐在屋内的沐九如,比之两个月前容色更盛,面颊的曲线又丰腴了些,肤白如玉,两腮唇瓣艳若桃李,衣着雍容清贵。
沐九如身边跟着的是府第内的管家,大内的宦官,面前放着的是精致多样的茶点。
宋维谦眼圈微红,惆怅地道:“你如今看起来很好……身体很好,心情也很好。”
沐九如听着宋维谦难得和蔼的言辞,微微放松了心神。
他确实觉得如今的日子,哪儿都是极好的。
府第内的生活悠闲安逸。
世上待他最好的人成了他的夫君。
他的身体也一日好过一日,有了精力庇护府第里的下人们,也捡拾起了曾经的爱好。
——这是极其好的,极为来之不易的生活。
沐九如展颜笑道:“对,我现在过得很好。”
宋维谦又无言了,分明沐九如如今安常履顺,他应当是要高兴的,可他只觉得心中苦闷,酸涩不已。
宋维谦低声道:“刚刚那个是蔺南星的小妾,他……不珍惜你。”
沐九如眉头蹙起。
不过一句话,这宋维谦便又打回原形,说些惹人不快的话来了。
他不想与宋维谦争辩这些,却也不能在府第的下人面前,让外人诽谤蔺南星。
沐九如一字一句地道:“十里红妆,天子赐婚,相公如何待我不重?他有钱有权,相貌堂堂、少年英气,不论他要讨几房妾室,我都会替他安排妥当,无需外人评置。”
宋维谦心痛得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他想:若是沐九如与他在一起,十里红妆,天子赐婚他给不起,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却必然能做到的。
宋维谦又是恨那阉人奴婢花花心肠,又是替心上人感到不值与凄苦。
宋维谦红着眼眶,哽咽道:“……我依然,觉得,你们不相称。”
沐九如气得拍了拍桌,道:“出去,宋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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