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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
莫息坐在罗汉床前的绣墩上,夜十一就坐在罗床边上,他和她面对面坐着,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
坐在罗汉床另一边整理着药箱里大大小小物什的叶游医,闻言不禁也看了眼夜十一,还以为是徒孙眼睛有何不适,看了方知是徒孙婿在担心徒孙在安静之中胡思乱想。
他慈祥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复又低头继续整理。
“在想谢世子身边的人,也该处理一下了。”
夜十一毫不隐瞒,也不惧叶游医在场,直言道。
叶游医一下子又抬起了头,看向她道:“你要处理谢世子?”
“他身边的人。”
夜十一摇头。
言下之意,她暂时不会动谢元阳,但谢元阳一而再再而三的关注,让她不乐意了。
“好,你要是想揍人,我给你准备麻袋。”
莫息愉悦地勾起嘴角,要不是还担心着夜十一的眼睛,他准得笑出声来。
夜十一被他逗得噗哧一声笑出来。
“那行!
姐夫拿麻袋,我就拿棍子,长姐说敲哪个,我就把哪个敲晕,再让姐夫装麻袋里!”
王肆本来是很紧张的,素来爱说话的她从进屋起,便紧张得闭口不言,杵在夜十一身侧,连凳子都坐不下去,直至这会儿,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叶游医扫了一眼跟着乐不可吱的王肆,看看夜十一,再看看莫息,见徒孙夫妻两人的腻歪劲儿,他简直没眼看:“行了,试着睁睁眼吧。”
莫息期待、专注地看着夜十一。
夜十一轻轻点了下头,长而浓黑的睫毛微颤了两下,似极了拍动的蝴蝶翅膀,紧闭的眸子慢慢地睁开。
一束光久违地照进她的双眼,让黑暗了十年之久的天地终于有了微弱的光线,这是在屋里,也是特意背向着窗台坐着,就是不想在她睁眼的这一刻,久盲的双眼被太热烈的光芒伤到。
一切得一步一步来。
光线从弱到强,从少到多,慢慢地让刚刚医治好的眼睛重新接受这个色彩斑斓的天地。
十几息后,一双丹凤眼终于全部睁开,也慢慢适应了失而复得的光亮,夜十一眉眼弯弯的,万丈光芒仿佛尽在她的眼中,艳如朝阳的脸庞笑着,犹如挂在树梢上独一无二的明月。
灿烂、耀眼。
“十一……”
莫息激动地连日常的掩护都忘了,轻唤出夜十一真实名讳,小心翼翼地看着睁开双眼正盯着他看的夜十一,仿佛她是易碎的琉璃般,不自觉地连呼吸也放轻了。
叶游医也是提着一颗心,有听到莫息的误言,不过他也只是瞧了眼紧张得背脊弓成一根弦的莫息,理解之中转回眼,同看着夜十一等着她开口。
王肆更是紧张地手心冒汗,从她幼时知道自己除了祖父与早逝的父亲母亲与生母姨娘之外,尚还有一位素未谋面的嫡出长姐时,她便一直盼望着能与长姐相见。
待到终于见了面,她方知她提前准备了半个月的妆容,与特意新制的衫裙首饰,眼盲的长姐根本就看不到,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喊她一声小肆,并不能看到她为了让长姐喜欢她,而提前绞尽心思准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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