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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了黑夜,便是天明。
银井湾在缓慢移动的黑夜里慢慢苏醒过来。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农村的早上同样的早起,即便是没有事做,早点起来的人也可以挎个粪箕去捡点粪。
种田没有肥料不行,自己家里的肥料少就得到道路上或者是空旷地去捡粪。
而这些粪大多都是狗屎或者是牛屎,现在人都说谁碰到了狗屎运,在银井湾这样的农村里也确实得存在,要是谁早上捡到一打窝的狗屎,估计和现在的抢到几毛钱的红包一样的高兴。
陶家的人手不够,压根就没有去捡粪的必要。
陶家最早醒来的应该是陶宽爷爷,但陶宽爷爷年龄大了,即使是醒来了,也未必起来,他知道陶宽做作业得熬夜,陶宽爷爷不能因为自己睡不着就可以肆无忌惮得吵其他人,陶宽爷爷除了在自己房间里的尿桶解决了生理问题,又回到床上去窝着。
再就是陶宽妈醒来,陶宽妈得早点起来做事,首先得梳洗,最少梳下头发,再起来做饭。
陶家自己家里有井,而不必到银井湾公用的水井去挑水喝。
银井湾之所以叫银井湾是因为,水头好,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挖出水来,而且挖得都不深。
到村子的巷子里的张家院子里有口大井,水深而味道甘洌,所有走银井湾过的外地人,只要是常客都知道这口井,挖井的张家迁走了,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迁走的,陶宽爷爷也说不清楚,只是听说在刘姓家族还没有兴起的时候,迁走了。
这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话,人走了,但井不能背着走,背井离乡不免有些心酸,都是无奈吧。
后来又一壶张姓的迁来,此张姓而非彼张姓,新开的户头,不免有些低声下气,原来只是院子里的井反而让整个银井湾的人都用。
过路的也进去喝口水。
井里的水满,从不干涸,下雨也未曾溢出,也就是这样的一口好井留住了张姓也留住了银井湾的的人,更是聚集而居形成了现在的巷子,成了南来北往的一条通道,更不会因为口渴而让过往的人绕道而走。
陶家的井和张姓的那口井口感上肯定差些,但自己方便,毕竟是在自己家里,哪怕是天寒地冻的时候,不必涉险挑水。
冬天的银井湾路上也有结冰的时候,但这样的时候不多,虽然路上结冰的时候不多,但很危险,尤其是陶宽爷爷这样的年龄大的人,想口水喝就有些不方便了。
陶宽妈起来,最先做的事就是到井里打出水来,而后就是烧锅烧水。
也就在陶宽妈起来的差不多的时候,陶宽也就起来了,陶磊去了住校,家里砍柴的活只能是陶宽和陶宽爷爷承担,实在不够烧的时候,只有陶宽妈自己去砍了。
陶宽一个人毕竟有些力不从心,时间的紧迫,只能是多少砍些就回来,赶着吃早饭去学校。
陶宽爷爷窝在床上,听着陶宽起来了,自己才起来,稍微得整理一下自己的房间就去了菜地。
陶宽爷爷虽然没有去生产队里挣工分,但在家也不轻松,年龄大了,很多事情原来一个早上就能做好的事,可能就要半天时间了,但万幸的却是陶宽爷爷的身体的硬朗,还能做些手头的事,至于肩扛手提的活,要么是别人帮忙,要么就是压到陶宽妈的身上,原来陶宽和陶磊小的时候,帮着陶家做事的人多些,到了后来,陶宽爹的户头越来越多,有时候还走出了自己的公社去做手艺了,这就不得不让银井湾的人眼红了,慢慢得陶家的活也只有陶家的自己来做。
碰到星期天,陶磊和陶宽一起去砍柴,家里也就热闹了很多,而此时的陶家只有陶宽爷爷和陶宽妈,再个就是陶宽了。
陶宽爷爷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就有人过来问陶宽爷爷:生产队长昨晚在你家里吃饭喝酒吧,陶宽爷爷瞪大眼睛看着对方,你听谁说的。
来人莞尔一笑,还用看着吗?整个银井湾就屁股大的村庄,谁和谁合得来,别说是问,看都看得出来。
来问话的人只差点把陶宽爷爷想自己家门口的田这样的事给说出来。
既然来问话的人业已知晓,陶宽爷爷想瞒就有些不地道了。
饭倒没有吃,只是喝了口酒,陶宽爷爷如实得告知,但可能是事太多,没有喝太多的酒,生产队长就醉了,醉酒的话听不得,更更别信,同样的我的话也只是站到这里说,也得在这里了,别人问起的事你就说不知道就好,都是这么大的地方,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别多嘴。
显然来问话的人吃了个闭门羹,心里纵有千般的不愿意,对于陶宽爷爷这样的人,更不敢多问,更不会去多说,若是说的话超出了陶宽爷爷的意思,陶宽爷爷认真的时候很是认真,甚至会找到对方去对质,这就是陶宽爷爷的性格。
也就是陶宽爷爷有着这样的性格,不会去瞎说,更不会去以讹传讹,生产队长才愿意到陶家去坐坐,说说话缓解一下自己的郁闷,也有想讨问陶宽爷爷能知道点什么,陶宽爷爷虽然没有去公社里做账了,但陶宽爷爷和公社里的人有些熟,尤其是做账的会计和出纳,往往就是这样的人知道得更多。
陶宽爷爷也更知道,舌头底下能压死人的道理,也只有把头一个人给镇住了,才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来问自己的事,也就是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陶宽爷爷在地里做事的时候,就感觉今天可能有些事情要发生,但具体的要发生什么事,陶宽爷爷却不是很清楚,但这样的事和生产队里分田和分牛有关,至于自己要求的事本来就不多,也没有必要让生产队长为难,可谓是没有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想着自己今天可能还要到生产队里去帮忙,陶宽爷爷,匆匆得结束了菜地里的活,赶着回家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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