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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宽爷爷清理了原有的香柄,把那些香柄丢进了灶坑里,等晚上做饭了也一起烧掉。
南方的农村和北方不一样,北方有年画,有木刻油印的过年了就买一张回家,大多是年年有余,孩子抱着一条大鱼,显得喜庆,也有灶神爷的画像,是那种戴着官帽的留有胡须的那种慈眉善目的,所有的灶神爷千篇一律,过年了摆在街头任由赶集的人去挑选,平时就没有这样的年画买。
也没有灶神爷的画像买。
南方的农村看不到这样的灶神爷的画像买,而是让别人写几个字,贴在灶神爷的牌位上,一般都是新房子做好了以后,家里的人都住进来了,那张字也贴好了。
至于写什么内容也没有一定格式和具体统一的内容,要么写个:灶神爷在此,或者是:灶间神君之牌位。
老陶家的灶台上的灶神爷的牌位上也有这样的的纸条,刚贴上去的时候,应该还是红纸,红纸写着毛笔字,至于写的是什么内容也不知道了,不但是什么内容不知道,就连纸也不见了,只是在贴有纸的位置上有个淡淡的印,如果站得远就根本看不到。
岁月的流逝,就是钢铁也会出现疲劳,况且是一张薄薄的纸,灶台每天都得烧,只要有人在家,灶台都得烧起来,不然吃什么,除非到了断粮断火的时候,只要有着一丝的希望,都会把灶台烧着,碰到家里有了喜事了,那就更是不得了,连着烧几天,整个灶台都烧的烫手了,甚至连月锅里的水都烧干了。
虽然这样烧着的时候不多,但一年都有那么的几天,灶台上那张纸早就烧焦,变得很脆,在不经意的时候,就自己脱落了,至于飞到了哪里,没有谁去仔细得看看,也许在自己的脚底下被踩了,也就没有了灶神爷的威严了,只是一片小碎纸片,没有人在意,没有人会仔细得去看看。
陶宽爷爷看着贴有灶神爷的纸条的淡淡的印子,也没有了刚才的虔诚,现在又不是过年过节,谁会想到这样的事,到了过年或者是村里有着什么祭祀活动时,才有人去磨墨写字,家里有砚台和毛笔的人家不多,虽然不是像现在这样,要写字有钢笔,铅笔,水笔,真要谁拿个毛笔来写字,还真是难找。
整个银井湾能拿起毛笔写字的人不多,能把字写好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陶宽爷爷也会写个毛笔字,虽然写的不是很好,但至少可以让人认得是什么字。
更谈不上是什么欧颜柳赵,各种各样的字体了。
没有了隶书,草书,行书什么的了,就是别人教了陶宽爷爷写几个楷书,毕恭毕敬得写着的那种。
陶宽爷爷字写得不多,也写得不是很好,能自己记个工分帐的那种,所以家里也不可能时时备着笔墨纸砚,只是需要签字的时候,陶宽爷爷才会拿起笔来,端端正正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即使是陶宽爷爷会写,但也不能自己写。
有关家里的香火榜和灶神爷牌位这类的字,家里人是不能写的。
谁写的字,贴到香火桌上或者是灶台上,只要写字的人来了,这字都得站起来,就影响了香火榜和灶神爷的神圣了。
自己家里关于这样的字必须得是外地的,不常来的人来写,最好的是一辈子都不会来的人写,或者是那些行将就木的人写,这样才有一定的神圣而不可侵犯。
陶宽爷爷早年在外面帮人做事的时候,会打个算盘,又会写几个字,搁在当时就算是能人了。
有着这样的规矩,陶宽爷爷也不会瞎写,只能让那牌位的位置空着那里,在某种程度上说:没有新的灶神爷的字条贴上去,旧的就肯定算是有效的,哪怕是一个淡淡的印。
陶宽爷爷也不再仔细得去擦拭灶神爷牌位的地方,而是绕过那样的位置,去扫其他的地方。
陶宽妈看着陶宽爷爷那样虔诚的样子,就干脆走到陶宽爹身边,帮着陶宽爹一起去扫垃圾,等着陶宽爷爷打扫完了灶台,才和自己一起去刷石灰糊了。
陶宽爷爷绕过了灶神爷牌位的地方,到了其他的地方,手脚就不会和刚才一样拘谨了,而是放开手脚,动作麻利得清扫着灶台上的灰尘和垃圾一只手用刷把刷,一只手用手里的抹布去抹,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把灶台刷洗得焕然一新,灶台上的大青石也恢复了原有的干净和气度,陶宽爷爷早就想着应该这样清扫一次了,但自己带着陶宽爹,又有杂七杂八的事耽搁着,可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陶宽妈和陶宽爹清扫完了垃圾,就等着陶宽爷爷过来调制石灰糊,以便一起去刷墙。
陶宽爷爷有时候在想:从自己的女人走了以后,家里就失去了原有家里的干净和整洁,能拖的事就拖,实在不能拖的事,就抓紧做,自己也极希望陶宽妈能早点嫁进来。
家里有了年轻人真好,虽然很多事做得不是很好,但年轻人有想法,有了想法就会去努力,有了努力就有了改观。
随之而来的是陶宽爷爷的心情也变得更好了。
陶宽爷爷手脚麻利得清扫了灶台,看着小二口在一起清扫垃圾。
就问:你们不是去刷墙吗,怎么不去刷了,陶宽爹毕竟是自己的爹,就说:刷不好,一坨坨的,涂抹不均匀。
陶宽爷爷也知道陶宽爹和陶宽妈肯定是遇到难题了,不然不会在那里清扫垃圾的,而这样的问题就等待自己去解决。
陶宽爷爷于是走到大木脚盘里,看看着大木脚盘里石灰糊都变成了石灰膏了,能刷到墙上去吗,心里觉得好笑,孩子毕竟是孩子,只知道瞎叫,屁股上三把火,等火过了气了,也就不再去做了,但陶宽爷爷还是了解陶宽爹的,现在陶宽爹只是听自己媳妇的,但让自己欣慰的是陶宽妈还是很尊重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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