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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公孙夜（第2页）

她的困意其实不是很浓，都怪这列车平稳得像在家里，再加上外边大雾弥漫的阴沉寂静氛围。

不知过了多久，列车速度慢了下来。

——前一刻列车窗外的一切都清晰了，雾气消失不见，可以借助灯光看见坚硬的岩壁，大抵在经过某处挺长的隧道。

……

『公孙夜感觉自已就快死了，就像昨晚那颗在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一样。

然而他这一生好像从未真正明亮地闪烁过一次，在别人的眼里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个贪生怕死的废物吧，枯枝烂叶都不会想正眼瞧他一下。

只是颗永远不会发光的流星。

即使是转瞬即逝的闪亮机会，也不会慷慨且幸运地降临在他的身上』

“好冷……好冷啊……”

“好疼……”

凄冷的黑暗里，公孙夜穿着破旧的衣服，蜷缩在残垣断壁之下艰难哀鸣，四周躺着好几座上百米高的哥特式尖顶建筑，如同横七竖八的死亡巨人。

周围其他相对矮的建筑也是满目疮痍……破碎的玻璃，充满窟窿的墙壁，摇摇欲坠的水泥块，弯曲断裂的巨大钢筋……

一切建筑都是破败不堪的模样，墙壁灰黑斑驳，有被火焰灼烧过的痕迹，道路上四处散落着石块。

有的地方还存在一些触目惊心的巨大爪印，俨然一片被怪物无情践踏毁灭的冷寂废墟。

“爸爸……妈妈……”

他哭泣着小声喊，回应他的只有空灵的风声。

这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无时无刻都在被剧烈的毒素侵蚀折磨——他穿着用毒素浸透的衣服，处在遍布毒素的废墟里。

脱掉这身湿漉漉的衣服他一定会好受些，虽然仍旧摆脱不了被周围的毒素气息折磨，可至少不用一直遭受万虫噬骨的痛苦。

但是公孙夜不敢脱掉。

被毁灭得满目疮痍的城市，四处弥散着诅咒与毒素的气息，城市里的无数生灵都死了，只有极少部分活了下来，变成了没有理智的可怕怪物。

它们是尼德霍格的奴隶，受毒龙驱使，而尼德霍格几千年前又一次沉睡了，因此这些东西数千年来大多一直游荡在各处城市废墟里，会杀死并吃掉见到的所有非同类活物。

这些东西的嗅觉十分灵敏，如果公孙夜脱掉这身浸满毒素的衣服，人类的味道一定会被它们闻到，然后吸引它们扎堆找过来吃掉他。

“血月，已经散去了啊……”

他抬头看着夜空，月光映在他脸上，致使脸色更加惨白。

爷爷讲过书中曾有预言，血月再次降临之日，白色乌鸦会引领外界人的蛇形专列抵达尼伯龙根，届时会有救世主帮助他们杀死尼德霍格，干净的雨水会洗清毒龙的毒素与罪恶，拯救他们这群流放之人于水火之中。

如今血月已经散去，虔诚的跪拜者两天前就失望离开，何处又有那辆蛇形专列的影子呢？

先知虽然是先知，可先知也会有预言错误的时候吧。

公孙夜蜷缩着颤抖，毒素的侵蚀让他疼得就快晕了，嘴唇和脸颊惨白得比死人还像死人。

“有人说生活或许并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可是我的生活糟糕透顶，我的人生失败极了，我他妈就是一团烂泥，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做不了啊！”

他望着天空呐喊嘶吼，担心怪物找来就连嘶吼也不敢稍大点儿声。

月亮上仿佛闪着爸妈的脸，他们对着他宠溺地微笑，映在他眼睛里让他止不住地哭泣。

或许只有在他们怀里的时候，他才能算是一颗可以闪烁的星星吧。

可是他们再也不会对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