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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寨被打的第三天,“活菩萨”
就把那个长着山羊胡子的穷秀才请到了药铺里。
这个长着山羊胡子姓郭的穷秀才,就是当了少妇田香公公的雅号叫作“一支笔”
的瘦老头儿。
这个干干瘦瘦、精精神神的老者,与“活菩萨”
年纪相差不大,可能比老郎中关继旭小几岁,六十来岁的样子,是本村最善舞文弄墨的人,写得一手好字儿、肚里装着一堆好文章,可运气不太好,年轻时在乡试中考得一个秀才,刚考完秀才张榜刚公布出来,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大清王朝突然倒台了;到了民国他等于啥也不是了,与村里种田吃饭的瞪眼瞎没什么区别,只是肚里比别人多装了一些廉价的墨水儿,可肚里的墨水儿既不能灌溉田地,也不能当做肥料使庄稼增产,除了嘴里会说一些地道的之乎者也没有别的本事,加上性格耿直宁折不弯,家里的日子越来越穷困起来,连老伴儿都看不起他。
他就一个独生儿子,三十多岁了还没混上媳妇,要不是“活菩萨”
为他儿子凑对儿,把那个落难少妇田香说给他儿子当媳妇,他儿子兴许一辈得打光棍儿。
他在无奈之中想到了一个施展才学、挣点儿小钱的门道,就在每年冬天农闲的季节,到原武县城衙门旁边儿,摆上一张破桌儿,破桌儿上摆上笔墨棉纸,给人写起诉讼状纸来。
每日挣的银钱与看守衙门的小吏对半分成。
时间一长也就与衙门里外的小官小吏混得面熟。
虽然他也没为此而暴富起来,但从此古寨村里的乡亲都高看他一眼。
有时他从县城回到村里,古寨那些有脸有面的人物还请他喝上两盅儿,村民们有啥过不去坎儿的冤屈事情,请他帮忙向县衙通通路水儿,他也会尽力而为。
“活菩萨”
与“一支笔”
是多年的老朋友,秉性一样、说话投机、无话不谈。
“文曲星啊……”
老郎中开玩笑地向“一支笔”
说道,“咱俩老兄弟今天晚上要演一场戏呀!”
“演戏?”
“一支笔”
有点儿诧异,“不年不节演啥戏?”
“不年不节咋不能演戏?是要办一件善事好事,不得已才演这场好戏。”
老郎中脸色突然严肃起来,“非得咱俩配合着演才中!”
“你会不清楚俺这老古董从来没有演过戏。”
“一支笔”
当真地演戏,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这出戏里你既没唱句儿,也没台词儿。”
老郎中神秘地微笑着说道。
“让俺演武打?”
“一支笔”
尴尬地咧起老嘴笑了,“你不会是吃错了你铺子里的药了吧?”
“活菩萨”
走到药铺门口向外面瞄了几眼,回到屋里向“一支笔”
故作神秘地说道:“在开戏之前得请你到铺子后院,看一个这出戏中的老板。”
“你这是演啥戏啊……”
“一支笔”
摇晃着脑袋哭笑不得,不住摸着下巴上稀疏的山羊胡子,“你怎么不务正业起来啦?!”
“一支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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