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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响了两次。
杜恒熙心中一松,眼眶一阵酸胀,他觉得自己可以就此解脱了。
他要走,就让他走。
爱或不爱,恨或不恨,都不再重要。
他们两清了。
“好枪法!”
周边的人拍起了马屁。
杜恒熙睁开眼,冷冷看向前方,晨雾太浓,竟已不见踪迹。
“他中枪了吗?”
有人忙不迭地说,“是啊,我亲眼看见,您第二枪的时候,那人就从马背上栽下去了。
这么远的距离,师座实在是枪法如神啊!”
杜恒熙脸色一变,“去前面找,无论死活,都去带回来。”
山顶上挂着冷厉的寒风,太阳没有升起来,头上还有一轮浅薄的凄惶的残月,周遭壁立千仞,风声经过,如咽如诉。
他本来没想过会打中。
死了吗?杜恒熙想,若是死了就替他好好安葬,每逢清明中元,自己都会去看他,陪他说说话,绝不让他寂寞。
若是活着,即是命运安排,就让他活,自己好吃好喝地养他一辈子,偶尔去看看他,如果他不想见自己就算了,全当另养个家雀。
只是不料,生死未卜,马和人都堕入了高崖深涧。
其下多利石,摔下去粉身碎骨,多成碎肉。
马蹄拖着一道血迹,到崖边没了踪迹。
所有人无功而返,马回德那边又催得急,最后杜恒熙只好不甘心地拔营回京。
不见了,竟然不见。
潜伏暗处,叵测危险,是敌是友,都不可知。
自己那一枪打中了他哪里?是一枪杀了他,还是堕崖而亡,还是侥幸没死?
骑在马背上,辗转不定。
他心知肚明,很多事情是没有公平可讲的,爱一个人累,恨一个人,同样心力交瘁。
那索性就斩断了,快刀斩乱麻。
可竟然没有结果。
那就只生恐惧,未知的恐惧。
坐火车到北京,此时京城防务已经全部由马回德的人接管,全城电报电话线尽皆割断,城里贴满了安民布告,通衢要道上也布满了看守的岗兵。
京里的百姓睡了一觉起来看到这种场面都很惊讶,却也不慌,实在是这几年政局变得太快,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夕之前,局势又已经改头换面。
安朴山在军队入京前收拾了财产带了家人就想偷偷坐车逃走,还没有出直隶就被拦下,又被押送回了北京,被送回私宅看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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