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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间过去,爷爷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门口的老树没能熬过那年寒冬,我也再没守在门口等着爷爷回来。
我和我爹好像都心照不宣的觉得爷爷不会再回来了,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大兴安岭的树长高了一茬又一茬,恐怕他早就已经忘了进山的路了。
又是几年过去,眨眼间的功夫就到了我十八岁生日那天,这可是个大劫,我爹怕我过不去,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跟前。
但其实我根本没觉得身上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心里头也没有半点不安。
我是很相信胡三郎的,倒不是相信他带来的那两样药材,而是相信他不会叫我死。
这一天过的比平时漫长太多,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我爹却不准我睡觉,说是怕我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
我知道他心疼我,所以也只能忍着困意跟他大眼瞪小眼的守夜。
一直守到天边泛白,一夜过去,我爹才高兴的给我煮了碗面来,庆祝我得了新生。
从那天以后,我再没喝过什么奇怪的汤药,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壮实,我爹上山或者外出去县城买东西的时候也愿意带上我了。
他好像比之前正经了不少,有空的时候还会给我讲讲爷爷年轻时候一人一狗一枪抗山去的事情。
他还说,以后我可是要继承我爷爷的衣钵的,得好好练着身体。
我知道自己已经废了十八年,不能再这么继续废下去了,于是自愿扛下了家里头的所有重活。
平淡的日子虽无趣,但也挺挺惬意的。
我以为这样的生活能持续上几年,却不想一桩意外再次打破了生活的宁静。
那会儿是九五年开春,我才刚二十岁。
三月份清明节前一天,我和我爹上山薅了奶奶坟边的杂草。
按理说那个给我爷爷准备的空坟没必要现在就收拾出来,可我爹说什么都得连着空坟的活儿一块干了。
足足干了一早上,临近中午,我爹说要带着我去镇上买些东西明天好用,我答应了。
我爹骑着倒骑驴,我坐在前车板上,就这么出发了。
大兴安岭的三月份跟冬天差不多,不裹着棉衣出门都得打哆嗦。
我在前面扛着风,刮得我脸蛋生疼。
总算是到了县城,我爹拉着我去了一家馄饨馆子,破天荒的要了满满一桌。
“快吃,吃饱了好上路。”
我爹很兴奋,兴奋到竹筷子冒出来的尖刺都没注意,硬生生把手给刺破见了红。
我看见他手指上出了血,也不知道怎么,这心里就像打鼓似的不安生。
但我爹向来是忌讳我跟他说什么不吉利的话的,于是我也就把我想劝的咽了下去。
大冷天的,吃一碗馄饨简直是再幸福不过的事了。
要是搁在以前,我非得吃上两大碗不可。
可今天我实在没那个心情,总是不由自主的往街上看。
到最后我的那碗也只是吃了几个,我爹觉得浪费,剩下的都进了他的肚子。
吃饱喝足,我俩又上了街。
倒骑驴就拴在馄饨馆子门口,我俩徒步去了附近的一个纸扎铺子。
刚一进门,我就被眼花缭乱的东西吸引住了。
这还是我活了二十年以来第一次进这种地方,看到墙上挂满的黄纸红符,摆了一屋子的纸扎人,我只觉得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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