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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侍卫反应过来,身着饴色外裳的小厮便头也不回的往画舫方向走去。
“哎?我刚刚说错了什么么?不过瞧他那个样子,不像是府内的。
又这般小巧,不会真是姑娘吧?乔装来此,那便是…因为…”
侍卫猛拍了下自己头,似恍然大悟。
“站住,楼外便是画舫了,你是何人?”
靠北的屏风后面,几个黑衣打手拦路问道。
“小的是厦家的,有事禀报我家少爷。”
“哦!
那便是玉颜姑娘和玉真姑娘的画舫了。”
见那小厮声音不大,也确实是刚刚从外堂走来的,便将后门打开,让其过去。
枫香楼重檐边挂着的串串红灯笼和从里面飘出的脂粉气让乔装的江晚溶觉得十分不自在。
这楼中的景象让她不由得想起那些日以继夜守在伯台河边的守军还有西南山区那些熬着夜赶路进王城,只想卖掉些笋干来换口粮的淳朴山民,他们的眼中全是对王城的向往和崇拜。
以及更远处,此时此刻正民不聊生,忍饥挨饿的南疆边境。
“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画舫一字排开用铁链相连,走在河岸的木板走道上,能听到湖水有节奏的拍打着走道下的石板支柱,看似平静的湖面却震的铁链也随之摇摆起来。
许多端盘子的粗使丫头忙碌在这木板走道上,那些美味的佳肴,那些醉人的美酒。
怕是她们一辈子都不曾尝过的味道吧!
还未走进画舫,便能听到其中传来的乐曲声,女子婉转的歌声,从透亮的窗纱中还可依稀瞧见些影子,时不时还有笑声传来。
江晚溶本想进去的,可被岸上的两个婢女给拦住了。
说玉颜姐姐在弹奏之时不得有打扰,若无要紧事,稍等片刻。
本想硬闯,可她看着自己身上的饴色小厮服,低声道“那我在这里等!”
“请便!”
那两个婢女也没空搭理她,正将送来的一小盅酒端了进去。
不到一刻钟,就已经送了三趟了。
百无聊赖的江晚溶实则有些恼怒,可如今又只得压着怒火,反正也没人关心一个小厮的去向,她便顺着河岸的木板往前走去,随着画舫的灯笼愈来愈少,她便知道快要走到尽头了。
这角落里倒是停着两艘没有挂灯笼的画舫,周围没有过多的装饰,也没有拦在岸边的婢女。
就这样隐藏在暗夜中,安安静静的被湖水拍打着,与之前那些明亮华丽的画舫完全不同。
江晚溶有些好奇,趁无人瞧见便轻盈的跳上了其中一艘画舫,这画舫里黑不溜秋,连根烛火都没有,也感觉不到任何响动,定是没有人在的了。
正当她要下船之时,黑夜中的月亮居然洒下了一丝光泽,照出了她的影子。
是月色啊!
虽已经过了十五,可这一轮上玄月,也是难得!
许久许久没有好好的赏月了!
本是压着怒火的江晚溶此刻正坐在画舫临湖的那一边,将头靠在木质栏杆边,静静的看着夜空中,消散了刚刚一切的怒火,内心感到平静。
忽然她听到了似有似无的低泣声,叹息声,带着深深的无奈和哀愁,泪湖中的水也不安分的敲打着船身,带着强烈的节奏感。
这感觉既模糊又似乎有些熟悉,就像充斥着毒瘴的湖面深处一样,让人瞧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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