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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怀脸色难看至极。
家父季铭为奸人所害,鸠占鹊巢二十余载。
季瑜是二十一年前死?的,也就是说,早在四十年前,真正的季铭就已经死?了。
鸠占鹊巢。
赵俭依托季铭的身份在季府待了四十多年,甚至于将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养在了季府。
赵俭在信中说季大奶奶非他生母,可府中老人都见?过季大奶奶十月怀胎的模样,那真正的季七又去了何处?
赵俭鸠占鹊巢。
他季怀又何尝不是?
季怀死?死?捏着?那块木牌,突然从胃里?泛起一股恶心来。
他占着?本该属于另一个人的身份和人生,顺风顺水平安无虞地活了二十一年。
那方丈慈眉善目,见?眼前二人皆是神色凝重,便道:“二位施主,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莫要着?相。”
季怀勉强笑道:“多谢方丈。”
湛华则沉默不语。
二人告辞,那老方丈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
“师父,您为何叹气?”
旁边端茶上来的小?和尚好奇的问。
老方丈摇摇头,“两个都是不肯服输的人,总会?撞得?头破血流。”
“师父怎么?不提醒他们?”
小?和尚不解。
“无情总被多情困。”
老方丈摇头。
“听不懂。”
小?和尚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也不懂。”
老方丈弹了一下他的小?光头,笑了起来。
——
自城郊寺庙出来,季怀便一直神色凝重,眉头皱得?死?紧。
湛华道:“不必自寻烦恼,此事你并?不知情,怪不到?你身上。”
“我的名字,身份,家人全都是另一个人的,”
季怀道:“我父亲杀了他祖父,甚至杀了他父亲,霸占季家四十余年,我也抢走了真正季七的一切,如何会?怪不到?我身上?”
湛华垂眸看着?路边的积雪,太阳出来,那雪便化作了肮脏的泥水,沉声道:“那你待如何?”
季怀抿了抿唇,“不知道真正的季七是不是还活着?,若是他还活着?——”
“我该将属于他的一切都还给他。”
树下堆着?厚厚的雪,冬日的柳枝萧条,将冷白的天切割成不规则的形状,在寒风中形销骨立。
靴子踩在地上,沾了层厚厚的泥巴,衣摆也被溅起的雪水洇湿。
湛华说:“你不必如此,他也许并?不在乎。”
冬日暖阳下,季怀冲他笑道:“你又不是季七,怎么?知道他不在乎?杀父杀亲之仇,不共戴天,若我和他真遇上,恐怕要给他偿命。”
湛华沉默不语。
季怀突然沉吟一声,“还是不要遇上了,我很惜命的。
你也别是季七,不然我还怎么?跟你打赌?恐怕届时你让我死?,我都要愧疚到?洗干净脖子递上。”
湛华伸手?捏了捏他的后脖颈,“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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