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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开始慌乱,开始回想起晏乌的毒辣和冷戾,开始明白他能拿捏住她,自然会有万个叫人悄无声息死了的办法。
或许如今他有兴致同她在这猫捉老鼠,但要牵连她身边人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楚昭昭来到这知晓相熟的人很少,真心待她的人也很少,因此王悦筠对她的那点就更珍贵。
要是晏乌把主意打在她身上……
晏乌早说过楚昭昭那张脸藏不住事,当下勾起唇,几分玩味:“那位王小姐为人如何?”
“不如何。”
楚昭昭僵硬给晏乌夹菜:“你今天是不是好累了,你多吃点。”
原来她还是有脑子,一个不算重要的人就能教她学会讨好。
晏乌顺着她的风声鹤唳问下去:“上次归元寺里,你身边的就是她,对吗?”
这语气不像是好话,楚昭昭是真的慌了。
旁人报之以木桃,她只会回报给木瓜西瓜李子金子,万万不想别人因为她倒霉被牵连。
“那位王小姐喜欢什么,我也备些薄礼,不让你丢了面子。”
“你、你要是想报复我,你就报复我一个人。”
那双圆润的眼被晏乌三言两语逼得发红,剔透瞳仁洇开水雾,忍着害怕,“你不要去害别人。”
晏乌盯着楚昭昭的脸。
楚昭昭被晏乌一言不发的态度吓到,乖顺将那姜汤喝完后就眼巴巴盯着他,只是此后晏乌翻书更衣,直到夜深了都没再提这件事。
沉默之下是更危险的信号,是驯服者刻意留给她的惶恐。
楚昭昭捉摸不透那些,缩在小榻上不肯上床,以此无声对抗着晏乌。
她面前还摆着新挑给王悦筠的手串。
可晏乌好像半点没被拿捏的样子,很快吹灭烛上床了。
一片黑暗里楚昭昭呼吸静静的,眼泪自作主张滚落下来,无声无息的,纤长眼睫湿做一片一片的。
直到烛火靠近,火舌舔过她细长潮湿眼睫,直到漆黑人影停在她身边,眼泪还是没完没了的掉。
她骨子里浸出迷惑人的茫然,羸弱。
哭起来没声音,只有细碎猫儿似的动静,换气也只有轻轻的抽噎。
声音还是哑的,丁点大的脸哭得像是从细雨里捞出来,两腮白又泛红,浸着泪水,湿淋淋的一张脸。
烛火幽寂,身侧人影是将秩序搅得混乱不堪的线,每道都锋利冷冽,他缠着血淋淋往事,缠着她逃不开的四肢。
楚昭昭缩在角落里,像只羔羊,轻轻开口:“你不要害她。”
晏乌抬手沾过她的泪。
他舔过那水柱,把楚昭昭吓得不动了。
“再哭,我就都舔了。”
他线条锋利的脸果真凑近,楚昭昭呜呜咬住唇,一点都不哭了。
晏乌不语。
他知道楚昭昭也是会为人落泪的。
一个算不上多密切,没纠缠在一起还没出事的人,让她这样掉眼泪在意。
火舌舔开黑夜缝隙,叫人浓情,叫人滋生出新的妄念。
她没再掉泪珠,晏乌却也不放过她,薄削唇角印上来,直到把她泪痕吻得干净。
做出这样的事,神色却还是那副正经模样,楚昭昭只能在心里骂他变态。
唇齿间皆是她的涩意。
倘若她爱人呢,也会不同于打发人的那点动静,会全心全意惦念着一点好,为他哭得稚嫩鼻尖泛红,缩起自已怯怯捧着颗可以给别人的一颗心吗。
倘若有一日,眼泪是为他,爱也是为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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