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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地望着她。
那一霎那仿佛如亘古一般绵长,她复又缓缓睁开双眸,可声音却沉了下去:“开玩笑的,你定是恨死我了,又怎么会忘,定然生生世世都忘不了了。”
“你会回来吗?”
我没忍住,终是问出了声。
她看着我,一如那日元宵佳节,长安街上。
“你希望我回来,我便回来。”
她说。
泪水再度涌上面颊,初升的日光明晃晃打在她的后背上,晏平的周身被镀上了一声暖黄色的光圈,可这温暖的颜色却似一口狰狞的獠牙,死死咬住我的喉咙,痛楚难当。
我暗自咬牙,豁出去了——
我猛的抬起手圈住她的脖颈,逼迫她弯下腰,瞬间用嘴去咬她略显干涩的嘴唇,全然不顾她身体的那微微一颤,用力探进她的口中,我能感受到海棠的香气在口中四溢。
晏平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了,转瞬又恢复,她一把推开我,在惊恐与不舍中翻身上马,像是逃离般。
望着她即将启程的背影,我赶忙上前跑两步,靠近她大喊:“箫晏平你要回来!
你要完好无损地回来!
不然便去寻能将人忘得一干二净的药水!
我从此忘了你,再也不要记得你!”
她端坐在马背上的身子一颤,半晌,回头扯出一个笑来,她说:“如此,也好。”
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竟是——如此,也好。
她在海笙开放的季节离我远去,熬过了严寒酷暑,熬过了春暖秋凉,熬过了残阳新月,她在海棠败落的季节回来了。
离京时,她意气风发一袭红装,数不尽的恣意潇洒,现如今回来,我却只见三军缟素,先锋官一座牌位于军列最前,金丝楠木的棺材在漫天纷飞的纸钱中缓缓而来。
我立于长公主府门前,只觉得自己眼眶发酸,先锋官缓步前行,终于在府门前停了下来,双膝跪地低下头颅,朗声开口:“苍玺三军,携长公主归来!”
音落瞬间,棺木轰然落地,我颤抖着唇,将目光缓缓落到那具雕了海棠花的金丝楠木棺材上,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骗子,我心道,箫晏平就是个骗子。
她骗了母后,骗了父皇,亦骗了我。
她骗了母后,却将母后亲手送进了皇宫;她骗了父皇,却代替我假意和亲挥师北上;她骗了我。
。
。
。
。
。
她说她会回来的。
我深吸了口气,悠悠地替她辩解,其实不然,如今这样也算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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