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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个松鹤图,他肯定就觉得皇上想让他长命百岁,继续为国效劳;
抓个百花图,他必然会觉得皇上的意思是人无完人,百花齐放,没见那花朵也有大有小么……
聪明臣子就是这点好,皇上大可以随意糊弄。
他又拿起整理好的卷宗看,中间时不时问谢钰一嘴,很快就摸清来龙去脉。
“你怎么看?”
谢钰就坐在他对面,端着只青瓷小碗吃凉丝丝的荷叶莲子甜羹,闻言不假思索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证律法。”
皇上用手指点了点卷宗,“还不满十五。”
大禄律法规定,十五岁以下者罪减一等。
而那五儿还有七个月才会满十五岁,另一个从犯更小,上个月刚满十四岁。
谢钰坚持道“律法之外,不外乎人情,五儿既已供认不讳,且证据确凿,就该给百姓一个交代。”
本案凶手之冷血无情简直骇人听闻,当地百姓议论纷纷,若仅因为不够年纪就赦免五儿,虽符合律法,却违背人情。
“犯下这样的滔天罪孽,五儿等人已着实算不得人了,”
谢钰看着屋子正中摆放的那一盆冰山,缓缓道,“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有心人必然争相效仿,不若杀鸡儆猴。”
他也不想拖到明年。
丢在大牢里,还不是要朝廷供养?
民生多艰,有那个闲钱,倒不如买米喂鸡,没准儿还能下个双黄蛋吃吃。
皇上盯着他看了会儿,似乎有些惊讶。
“子质,你确实变了不少。”
以前的谢子质一切以律令条文为准,虽令人放心,却难免过于僵化,如今这样,倒更像个合格的掌权者了。
皇上十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马上就发现这个自己印象中的小少年不仅心智成长了,就连体魄也越发结实。
联想到自己因为常年困在宫中批阅奏折,导致弓马都渐渐撂下的身子骨,皇上难免有点嫉妒。
“长大了。”
“这么着,”
皇上将卷宗合上,“你带头写个折子递上来,后日大朝会时抛出来议一议。”
到底与律法相冲,少不得再多打几天嘴官司。
然后就见谢钰变戏法儿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折子,“已经写好了。”
皇上“……”
皇上不接,没好气道“后日你自己交!”
这小王八蛋,越来越像谢显那老王八蛋了!
谢钰就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短暂的沉默过后,皇上忽道“回来的时候,碰上寿阳了?”
谢钰点头,“小姨瞧着不大高兴。”
“她不高兴就对了!”
皇上嗤笑道。
想了会儿,皇上却又命人传下话去,“让人去城门口守着,寿阳公主一行抵京后即刻入宫。”
见谢钰面露疑惑,皇上却又笑道“怎么,不明白分明我这样讨厌她,却又急着见她?”
谢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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