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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浓睫瞬颤,似是一笑,未见其唇抿勾画,已觉嫣然。
正要伸手接过,白衣公子调皮一闪,笑道:“别忙,我给你簪上。”
轻轻往她发盘上一送,微调了调高低,怡然道:“好看。
当真好看得紧。”
女郎玉靥飞红,嗔怪似的瞟了他一眼,又望向不远处的三人,羞意更浓。
耿照心想:“原来是他掷出金钗,免去聂雨色断头之厄。”
适才那一掷劲力不强,难在方位奇准,回旋刀势又快又急,却一碰便给弹开了去,可见他手眼、巧劲皆有独到,非同凡响。
白衣公子拍去灰尘,对耿、风二人一拱手,笑道:“风篁兄、耿兄弟,今日在此巧遇,也算有缘。
江湖道上奔波,难免刀兵相向,正所谓:“不打不相识。”
二位若然不弃,便由我来做东,且饮一杯如何?”
聂雨色又啧的一声,面出不耐。
风篁盯着白衣公子好一会儿,喃喃道:“你……你是……”
支吾一阵,不知该如何开口。
以他惯见江湖久经风浪,实不该如此失态。
然而非但耿照不觉他失礼,连聂雨色与那白衣公子也明白他何以失常--因为白衣公子与风篁一样,有着一张黝黑粗犷、充满异族风情的奇异面孔。
那是张绝不该出现在以“鳞族纯血”
著称、君临东海之指剑奇宫内的面孔。
白衣公子年约三十,五官深邃、鼻梁高挺,红褐色的肌肤细腻得无一丝痘瘢,笑起来颊畔有浅浅的梨窝,带着一丝孩子气。
充满野性的轮廓,使他的眼神兼具危险魅惑,狮鬃般的粗硬褐发明明梳理齐整,仍予人放荡不羁之感。
他的打扮与沐云色、聂雨色,甚至与惊震谷的门人近似,都是优雅风流的翩翩佳公子,然而配上粗犷野性的长相,不知为何却不显扞格,反而更能凸显他与众不同的英挺。
耿照一眼便猜到他的身分,只是万料不到会此地遇见。
那公子盛情邀约,仿佛没想过会被拒绝,兴冲冲牵着女郎转身,欲请店家备酒上菜;走出几步才蓦然想起,“哎呀”
一声,玉骨折扇轻击大腿,停步回头,举扇拱手道:“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绍,这是什么记性!
在下龙庭山韩雪色,万望风兄、耿兄弟二位恕罪。”
五人入得茶棚,拣了张大桌坐定。
韩雪色居主位,与那戴着面纱的美丽女郎并肩同坐,耿照、弦子与风篁三人于下首各据一边,风篁为示友好,将佩刀连同行囊搁置在茶铺门边。
聂雨色则盘腿坐于邻桌上自斟自饮,瞧都不瞧这里一眼,嘴角兀自挂着轻蔑的冷笑,仿佛觉得与“敌人”
同桌愚不可及。
茶铺的掌柜伙计早在聂雨色布阵前,便教韩雪色打发去躲起来了,这时才出来招呼饮食。
韩雪色随手取银锭打赏,竟未使过铜钱,出手异常阔绰,也难怪他们尽心尽力伺候,不敢慢怠。
“云都赤侯府的大名,我是久仰了,只是难得下山,迟迟未得登门,求教于刀侯前辈。”
韩雪色双手捧起粗陶杯子。
“今日见风兄豪迈慷慨、刀法超卓,方知刀侯府侠义肝胆,更在传言之上!
来,贵我两家之谊,由此杯伊始!
我敬风兄。”
指剑奇宫是东海四大剑门之一,刀侯府无论声名或资历,都远不能与传承数百年的奇宫相比,“九曜皇衣”
韩雪色之名更是轰传天下,剑界讲起“东海三件衣”
来,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风篁见惊震谷平无碧、乃至聂雨色等人神态倨傲,不想奇宫之主如此平易近人,一点架子也没有,再加上同是西山毛族后裔,不由大生好感,举杯道:“宫主客气。
想来风某也有不是,得罪之处,望请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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