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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水中倒影,笑吟吟道:“不知上一个观己人是?”
“崔慎思。”
“他想必是什么都没瞧出来了。”
任逸绝道,“玉人难得有心指点,却遇上慎思小友,只怕他那性子多思多错,更入歧途。”
千雪浪道:“如此便入歧途,他就是歧途中人。”
“真是严苛的玉人啊。”
任逸绝轻快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取此话中之意,黎民百姓皆是盆中之水。
我说得可有错?”
黎民为寻常凡人,百姓乃权贵之意。
千雪浪瞥过一眼:“强调黎民与百姓皆是水,噢,无舟吗?”
“此盆之中,何曾有舟?”
任逸绝轻轻拨动清水,“是崔景纯滥用权力?还是灵骑队心生不满?又或是百姓为此深感不忿?既无覆舟之险,何必谈论一艘空舟。”
千雪浪道:“崔景纯虽是水,但人人看他如舟。”
“不错,凡人看不清,玉人却看得清楚。”
任逸绝忽然笑道,“盆中装水,人为水,城为盆。
崔慎思看得到泼洒出来的水,却看不到被压在盆下的水。”
“看来玉人的确已经明了,正如任某一般心知肚明。”
千雪浪神色淡然:“比崔慎思要强,有什么可欢喜的。”
任逸绝一噎。
过了半晌,任逸绝才无奈道:“好吧,算任某无能,只比慎思小友稍强些许。
那玉人又是如何知情的?怎么每次任某离开,玉人都有奇遇,偏生任某一次都碰不上?”
“你需要吗?”
千雪浪无意多言,他今日已足够尽情,起身道:“我无留客之意,也谈得足够多了,有事明日再说吧。”
纵然两人认识不久,可千雪浪的脾气说一不二,任逸绝纵然有千言万语要说,也只能吞下,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
这个问题不解,始终萦绕在任逸绝心头,他躺在床上思索片刻,忽然一笑。
哎呀,任逸绝啊任逸绝,你真是个蠢材……玉人不是早已说出线索了吗?
看来明日少不得要找一趟慎思小友了。
第二日任逸绝起个大早,询问巡逻弟子,得知崔慎思的下落后,便找上了这倒霉多思的弟子。
崔慎思肉眼可见地比任逸绝还要心神不定,眼上挂着两个大大的眼圈,显是一夜未睡。
任逸绝不由好笑,知他定是困在千雪浪的盆水迷局之中,百思不得其解,这年轻人思深忧远,原是优点,可放在悟道这一途上,却不是什么好处了。
多思多想,有时也意味着越思越杂,世间岂有无缝天衣,万全之理,要被自己套进去,麻烦可就大了。
“慎思小友何以精神不济。”
任逸绝佯作路过,有意问道。
崔慎思一夜未睡,甚是恍惚,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原来是任前辈,弟子……弟子……”
他想到任逸绝与千雪浪同行,有心想要求助,却怎么张不开嘴,话儿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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