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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身旁的娘娘这样问,宫女闻言望去,在看到几个宫人正在将拆除完的遗迹一一清扫恢复原样,宫女笑着回禀道:“回娘娘的话,那里?是从?前陛下接受禅让的受禅台,今后便没有用处了,所?以宫里?便按照吩咐将那个高台拆掉,现在是要全部收拾成从?前的样子。”
卢宛不是见证朝代更迭,当时?在场的文?武百官,所?以并不知晓,原来这里?,曾经是谢行之接受废帝安阳公的禅让的受禅台。
此时?此刻听到身旁的宫女的解答,卢宛望着不远处正在忙碌的几个宫人,夕阳霞光的笼罩下,心里?忽然有种斗转星移,物是人非的感觉。
站在桥上,卢宛望着渐渐被清扫恢复成原样,看不出什么来的不远处的风景,定定地站着,驻足而立。
……
几年后。
已经立春有一阵子了,但?天气乍暖还寒,有时?候还是有些春寒料峭,不能穿太薄的春衫。
昨夜雨疏风骤,御苑中的树木花卉却愈发郁郁葱葱,清新芬芳,路过御苑,卢宛的脚步不由得渐渐放慢,望着眼?前浓郁的翠色,甚觉心旷神怡。
在一丛鹅黄色的迎春花前停下脚步,卢宛喜欢这虽然有些碎小?,但?却开得有生命力,开得漂亮的花,低头轻嗅了一下。
正在卢宛心情甚好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令人有些厌烦的声音,在向卢宛行礼。
只听来人笑吟吟道:“臣妾见过娘娘。”
卢宛听到这道行礼的声音,松开手中的花枝,微顿了一下,方才转过身去。
望着站在面前不远处,正在向自己曲膝行礼的孙淑妃,卢宛对她不咸不淡地笑了一下,笑意?浅淡道:“起来罢。”
听到卢宛这样说,一如平日里?,懒得理会自己的平静模样,孙淑妃起身之后,见卢宛要转身离开,想要阻拦她,于是先声夺人地开口笑道:“娘娘怎么在这里??真是好兴致。”
这些年来,卢宛与孙淑妃孙蕴容,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至于原因,倒也甚是简单,与从?前在府中的时?候没什么差别?——孙蕴容从?来都?是不得宠爱的,宫中的几个妃嫔,又都?是些府中老人,在宫里?,卢宛对孙蕴容,对其他?人,都?是一样的温和冷淡,孙蕴容有心无力,也没能力与卢宛斗,所?以,两?人保持着相安无事的平静局面。
只是如今,这平静无波的局面,仿佛要被投入湖中的石头所?打破。
孙蕴容望着卢宛面上平淡的神色,看不出此时?此刻,她心中正在想什么,有什么样的情绪。
不过,只要想到今年开始,宫中已经有了其他?朝中大臣送来的家中女儿,那些年轻的妃嫔,孙蕴容想到这些年来,卢宛的专房独宠就要被打破,心中便暗暗觉得痛快。
望着面前的卢宛,见她有些冷淡地看了自己一眼?,对自己方才的话只是微一颔首,便准备转身离开,孙蕴容心里?得意?,哪里?会放过这个可以对卢宛暗中冷嘲热讽,刺痛她的机会?
以帕掩口,孙蕴容轻声笑了一下,望着面前的卢宛,笑吟吟道:“娘娘为何瞧着有些不开心的模样?可是因为前几日,宫中新来的那几位年轻的妹妹?臣妾虽然愚钝,却还是想要劝娘娘几句,便是陛下今后宠幸了新的,年轻貌美的妃嫔,心中定还是最?宠爱娘娘的,娘娘可莫要太伤心难过。”
孙蕴容的这一番话说得仿佛真心实意?在为卢宛着想,只是她笑吟吟的模样,暗暗有些挑衅暗嘲的态度,却怎么瞧,怎么让人觉得假惺惺的。
看了一眼?面上尽是笑意?,瞧着心情甚好的孙蕴容,卢宛听她字字句句不忘讥嘲自己,今后不能专房独宠,只觉得心中无言又好笑。
目光淡淡地望着面前的孙蕴容,见她不曾按捺收敛的幸灾乐祸与得意?洋洋,卢宛不想如她所?愿,让她看自己的笑话,当然,对孙蕴容的这一番话,卢宛本身也甚觉无感。
想到平日里?变得安分下来的孙蕴容,此时?此刻按捺不住地跳出来,卢宛有些好笑地想,这人还真是几年如一日,从?她嫁给谢行之后,孙蕴容便始终保持着她的性格,不曾改变。
在孙蕴容的言辞之间,觉察到她在意?的是什么,卢宛望着面前之人,忽然浅浅笑了一下。
便这样望着面前的女子,卢宛忽地想到了什么一般,弯唇,不客气地笑着反唇相讥道:“这些便不劳烦从?未得宠过的淑妃娘娘忧心了,本宫嫁给陛下已经快要有十年,这将近十年的时?间,陛下再未宠爱过任何一个女人,陛下与本宫之间恩爱伉俪的夫妻之情,淑妃娘娘一分一秒都?不曾体会过,当然也不会理解本宫如今,与陛下的深情厚意?。”
听到面前的卢宛这样说,一副笑眼?盈盈的模样,孙蕴容被反将一军,不由得胸
口处被噎了一道闷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笑着冷眼?瞧了孙蕴容一眼?,见她面色难看,沉默着一语不发,卢宛转身,带宫人离开了御苑。
今年的天气甚是不好,除去方才立春不久,下了一夜的蒙蒙细雨,将近大半年的时?间,都?不曾再下雨。
全国各地都?传来大旱的灾情,农田里?的禾苗因为天气干旱而没有收成,朝廷命地方官员放水库中蓄的水,同?时?新挖水渠,并在受灾严重的地区,放赈灾粮,在地方上这才不曾出现太过严重的问题。
暮色四合,夜幕深深,卢宛坐在昭阳宫的寝殿窗畔,身着宽散的寝衣,正在灯下,慢慢擦拭着尚还有些湿润的长发。
因着今年的旱情,卢宛这几个月以来,都?是两?日方才沐浴一次,此时?此刻,好生沐浴洗漱了一番,卢宛只觉身体甚是清爽舒适。
慢慢地擦拭着长发,半晌过后,卢宛将手中拿着的厚实帕子放在一旁案上的漆案中,准备再梳理一会头发,便去休息。
想到与自己早已很有默契,安静地坐在寝殿中的一旁,此时?正在翻看着劄子的谢行之,卢宛微顿了一下,抬起眼?帘来,望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谢行之。
高大伟岸的男人身着寝衣,方才与自己一起洗漱过,这会子手中拿着劄子,正微垂眼?眸,若有所?思地思忖着什么。
卢宛不想打扰到谢行之的正经事,想了想,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准备起身,到床榻上休息。
只是,她方才趿上鞋子,站起身来,往寝殿内间的床榻去,一旁安静坐着,正在忙碌的谢行之,也放下了手中的劄子。
卢宛未曾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她微顿了一下脚步,望着站起身来,向自己走过来的谢行之,眼?眉弯弯地浅浅笑了一下,神色有些无奈地问道:“陛下不是有事要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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