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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娇娥身为薛府的当家奶奶,那些乱糟糟的事儿她自然是知道的,也确实是有意纵容的,如今被薛二郎说出了真相,虽有些心虚,可听到薛二郎毫不怜惜地责备她,又生了一肚子气来。
可她到底不敢出言顶撞,又一心念着生儿子,不愿意此时和薛二郎生了嫌隙,只好摆出一副受教的面孔,嘴里头认了错,又保证,定不会再出现此等事情。
薛二郎见得此间事了,起身便要走。
闵娇娥倒是温言软语想要留下他,然而薛二郎有意冷落她,自顾自地便走了。
……
后罩房一排尽是屋子,开得小小的门,窄窄的窗,看起来又挤又狭。
这里往日住的都是丫头婆子,现下玉流波住了进去,自是心有不甘,怨恨不已。
今个儿的事儿实是出人意料,她再没想过,薛二郎竟如此袒护那个贱人。
想到此节,玉流波心底生出一股阴毒的怨恨来。
她千里迢迢来了这里,为的便是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男人的宠爱可以分,但她得到的宠爱必须是头一份儿才是。
有了那个贱人在,薛二郎的眼睛里哪里还会只有她?如今又怀了小崽子,若生下来是个男胎,可就是薛家的长孙。
商门户嫡庶不甚分明,庶长孙跟嫡长孙又差了多少。
那贱人可真是好命!
窗子上贴着旧旧的窗纸,有些地方已是破出了细缝,有风顺着缝隙溜了进来,将桌子上的火烛吹得东摇西摆。
窗外是黑沉的夜,夜色浓烈如墨,黑压压地顶在玉流波的头顶,叫她闷得透不过气儿来。
她不是深宅院儿里养起来的小白兔,她要的,从来都是自家一点一点争取来的。
晕黄的烛光里,鲜红的长指甲紧紧纠缠在一处,孤灯独坐的美人儿,露出一个阴毒狠辣的微笑。
她从一堆笼箱里找出一个方正的小匣子,刷着油亮的黑漆,叫烛火一闪,几道亮光忽闪而过。
里面摆着各色的瓶瓶罐罐,纤长的指甲慢慢滑过,最后落在一个青色小瓷瓶上。
……
“果然有了孩子就更猖狂了。”
闵娇娥拿纤指拢了拢发鬓,殷红的唇瓣透着粉润,上头是刚刚才涂抹上的唇脂,套着梅花金戒指儿的指头指着妆匣里的一根赤金梅花簪:“用这个,今个儿我穿的衣服上绣得就是梅花儿。”
绿玉拿着玉梳挽着发髻,殷嬷嬷坐在一旁,点着头叹道:“可不是,原先二爷就宠着她,如今有了身孕,更是了不得了。
那个新来的玉流波长得那般标志,听说二爷也是喜欢得不得了,那位也不过是使个性子,耍个小脾气,二爷便把人扔到了后罩房。
可怜还是个没名分的侍妾,也不知道要熬到哪年哪月才能熬出头儿。”
闵娇娥嗔怪地瞧了殷嬷嬷一眼:“嬷嬷还有心思担心别人,不是给家里去了信,姨娘那儿可有回信?”
殷嬷嬷迟疑道:“未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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