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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浪跟在万云涛的身后,神色淡漠,日光照得他肌肤通透,如冰雕出的人一般。
村人瞧他生得貌美,心中自生喜爱之情,可见他神色冷淡,实在叫人不敢亲近,就只拿眼小心翼翼地看上两眼,递给万云涛双份的东西,却不敢多打招呼。
走了一会儿路,到一条小溪流附近,万云涛忽然道:“我手上东西太多,空不出手来了。
你去找一找,看有没有能用的叶子,要大一些的。”
千雪浪皱了皱眉,四下一瞧,只见各处青翠欲滴,确实有几株植物叶子生得颇为巨大,先前在东浔城时他就曾见过摊主用荷叶之类的叶片裹包食物,就走过去随手选了一株,正要折下叶子来,只听身后人道:“不行,那株有毒,你摘了手上要起红疹的。”
他虽不怕起什么红疹,但想来这叶子有毒,也不当拿来包裹食物,于是又换了一株。
“给你。”
万云涛稀罕地瞧了瞧他,忽然笑道:“你不洗干净吗?虽有晨露,但这儿常有人走,不清洗一番,只怕上面有许多瞧不见的小虫,干掉的泥印,那岂不是把食物也弄脏了。”
千雪浪只好将这片肥厚的叶子清洗一番,这下万云涛总算不再说什么了,只将自己怀中的食物放到叶片之中。
“走了这许久,正好在这儿歇歇脚。”
万云涛随手挑了个果子进嘴,又瞥眼去看千雪浪,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洗了洗手,缓缓擦干净,这才寻一处干净的石头坐下,只举目观瞧四周,神色淡淡,不知道心里在瞧什么。
“贵客生气了吗?”
万云涛递过一个果子。
那枚红果个头不小,被万云涛拿着,看起来小得几乎有点可爱。
千雪浪思索片刻,还是接过手来,他的手比起正常男子要稍大一些,可是比在万云涛的掌心里,纤细柔软得竟似女子的骨架,仿佛不堪盈盈一握。
当日所感觉到的压抑与不快本就来自魔者健壮高大的体格,在这一刻,千雪浪又有了全新的领悟。
“我为什么要生气?”
千雪浪很快就收回手来,淡淡道。
万云涛微微一笑:“贵客看起来不像会做这些小事的人。”
“这些小事又没什么难的。
你想说的,只怕不是不像,而是不愿吧。”
万云涛朗声大笑起来:“如此锱铢必较,咬文嚼字,看起来更不像是贵客的风格了。”
千雪浪不紧不慢地吃掉那个红果:“你与我相识不过一日,你又知我是什么人?”
万云涛忽然哑然,不错,与玉人日夜相伴的是任逸绝,在地母胎池里轻薄冒犯玉人的是那个无名的魔者,而万云涛……万云涛是这小小村落里的一名魔人而已。
“那你呢?”
万云涛反问道,“你与我相识不过一日,你又知我是什么样的魔了?难道不怕这果子有毒吗?”
其实万云涛与任逸绝一点也不相似,容貌不相似,体格不相似,甚至连脾气也大有不同,可不知为什么,千雪浪却觉得他与任逸绝十分相似,就像这样莫名其妙的无聊问题,完全就是任逸绝会问的。
这般曲折婉转的试探,简直不像一个直接的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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