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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浪回到无常集之中,果然不受注目,他仍记得当日任逸绝所带的方向,辨明方位后就往欢情先生的马车之中走去。
才进马车,千雪浪身感凝滞,知是欢情先生眼下应是有客,不便再见外客。
他本有心在外等待,又转念想道:“未闻锋所铸的剑匣固然不如诛魔剑这般珍贵,可也是难得的佳品,诛魔在匣中多时,剑气残留,因此迫使那些刀剑自断,要是欢情先生将剑匣易手,未免又生麻烦。”
这般想定,千雪浪将外设屏障视若无睹,径直走了进去,只见着欢情先生怀中正搂着一个娇媚艳丽的女子,两人神色轻佻,似嗔似喜,甜言蜜语不知道说了多少,见人已到眼前,脸上浓情才消,将将显露出错愕来。
马车屏障被破,千雪浪又来得极快,欢情先生自然大惊失色,双臂之中还搂着那名女子。
反倒是那女子搂住欢情先生的脖子,好整以暇地戏谑看来,不见半分慌张失措的模样,腻声道:“好不懂礼的客人,这般长驱直入,真是粗鲁蛮横。”
欢情先生谨慎道:“不知阁下是?”
千雪浪脸上障术倏然消退,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松开一只手,双脚正跷在琴案上,她睇着眼来瞧千雪浪,松开的那只手轻佻滑落,摸到欢情先生的胸膛处。
“原来是……”
欢情先生被摸得呼吸一乱,险些又把‘嫂夫人’一词喊出口来,咳嗽了一声道,“是玉人同道。”
那娇媚女子听了这称呼,忍不住噗嗤一笑,甜腻腻道:“好个玉人,起名起得当真不错,果真生得玉人一般。”
她眼波流转,正往千雪浪脸上瞧来。
千雪浪听他说得乱七八糟,知必定又是任逸绝胡说八道的缘故。
这些小事,他向来不怎么在意,可许是在地母胎池里呆得久了,心神沉闷,听到这不值一提的称呼,竟也觉得新鲜有趣,不由得淡淡一笑。
两人本各怀心思,可瞧见千雪浪这一笑,皆不由自主地屏息静瞧,只见他神色冷然犹如冰雪,本如一尊神像,雕刻虽美,但眉宇神色之间未免过于的庄重冷肃,叫人心生惧意敬畏。
可这点愉悦之色忽生光彩,整个人平添几分活气,他那苍白的脸上,鲜红的唇色仿若流动起来,占据二人全部的注意。
欢情先生瞧得一呆,回忆起初见时对方柔媚嘶哑的呢声,那时千雪浪还不曾对他笑过,他已觉得任逸绝捡到了个大大的便宜,如今见千雪浪展眉欢颜,方知自己还是将这便宜想得小了许多。
他呆了片刻,忽想起自己佳人在怀,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去瞧,好在佳人比他瞧得还直眼,至今还没有回神。
他忍不住揶揄道:“好了,还不回神,别叫人家看笑话了,要流出口水来,我可不帮你擦。”
“你拈什么酸。”
女子轻拍了拍他的脸,甜笑道,又转脸来看千雪浪。
他们二人姿态亲热无比,换做旁人,不是避开,也要感到羞窘,可千雪浪对此浑然不在意,见着两人戏语调情,只觉得与自己不相干,全无半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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