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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窈自个儿回了清霄殿,却是愈发动气,连晚膳也不愿同她父君一同用,胡乱喝了几口冷茶,便权当减肥。
她私下派莲儿去查访过,方知清衡昨日一早当真已离了雷泽之国,乘了白泽往东方而去,却不知赶往何处。
静窈失眠到了极致,终于想起一个法子,摒弃了左右,方换过一身寝衣。
素手抚上腰间的逆鳞,那鳞片潋滟如血,白皙的指尖轻点其上时,便有些发颤。
“你若还在,可愿再度入我梦中相见?”
她捏诀点在自己额间,下了个干干脆脆的昏睡咒。
梦中之境乃是榣山的庭院里。
白衣潇潇的青年宛若神尊,便立在那娑罗树下,轻轻地吹一曲笛音。
青衣的少女向他奔来,娑罗花开如鹤羽般连绵,纷纷扬扬洒在她乌黑的发与碧青的衣上。
白衣青年的眉目极是清明,冰冷的眼眸在回首望见她的一瞬,柔情已如月华倾泻。
他化去青笛,伸手拥她入怀,将她高高抱起,不停地转着圈儿。
风中有零落的娑罗花,少女笑得恣意欢愉,声如莺啼。
“你可无碍了?”
他将她放在庭中的玉阶上,垂首轻吻着她光洁的额角。
这般乍然重逢,虽是梦中,亦是满心欢喜,眷恋缠绵。
她略一点头,反问道:“你晓不晓得?这只是我的梦。”
“我知道。”
他仍是那样温柔而宠溺地望着怀中人,仿佛永世都看不够一般,“静儿,能入你梦中相见,亦是一种幸福。”
青衣少女高高翘起了小嘴:“那你又知不知道,我自小博览群书,我晓得你们大荒妖族有一术法,名为’坠梦之术’?”
“我们小丫头生得聪明,自然什么都知道。”
白衣的青年目色温和,有一瞬间的惊诧,已然随风散去:“你爱我吗,静儿?”
她但笑不语,纤细莹白的指尖点过他的唇,忽然生了顽皮之意:“我说过了,你吃了自个儿数万年的醋,自己却不知道么?”
他含笑捉住她的手,放在唇上轻轻一吻,又垂首去亲吻她娇柔的唇。
牡丹红麂的甜香流连于唇齿间,她原是笑意盎然,却忽而落下泪来。
苦涩的泪水淌过他的唇,辗转揉入舌尖,却有了清甜的香气。
“不哭了,我在这里。”
静窈仍不住抽噎:“你说,我们是否再没了夫妻之缘?藏主告诉我,雷泽之国帝姬与大荒三界帝君,缘定三生,可是……”
“可是什么?”
清衡却是风姿如旧。
静窈倚在他怀中,仿佛唯有那怀中的温度与清芳,能教她这般安心:“晋朝一世,青阳是你。
熙朝一生,宋静是我。
大荒万载,你我虽是夫妻,可那一纸修书既下,我们早已没了三世之缘。”
她在梦里有些哆嗦,却被他搂得更紧。
“小丫头。”
他的吻不住地落在她的颊上,似二月里温柔的风,“成天胡思乱想,天塌下来自有长的撑着,你躲在为夫的怀里便好。”
那是他数千年前便说过的话,他一言一行,一字一句,她皆铭记入心头至深,此生不忘。
“清衡……”
“为夫说过,你我若无缘——这清风明月与我作证,以大荒帝君之尊为起誓,你我夫妻,此生长依,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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