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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吃到下面的花生酱冒出脑袋了,你再来一口?”
“嗯。”
半截升腾冷气的冰淇淋尖尖由林瀚睿俯身咬断,受沾染的唇瓣因此略微濡湿晶亮,周围是血色不足的面部皮肤。
她真怕这病恹恹的家伙随时晕了。
省得人不舒服,她抢过方向盘,重新导航另条新路线,以最快的速度回庄园。
梁尔璐眼睁睁看林瀚睿精打细算,掐准时间叫了桌外卖充当晚餐,她意念合拢惊掉的下巴。
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有二十张嘴等着喂,虽然她饭量大,但最近莫名其妙地消减了胃口,包括从不觉腻的甜品胃,兴许是因为今年夏季更热了。
陆续将剩菜全数搬进冰箱,林瀚睿费解梁尔璐的反常:“你不舒服?”
她百无聊赖地抬肘搁桌沿,支起脸颊,发顶一时遭揉,男人凉凉的手温能沁入发根,赶跑梁尔璐不少烦闷:“我很舒服,没关系,遇到困难睡大觉。”
可惜睡也不安稳,长时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梁尔璐对外界声音知晓得一清二楚,且脑子活络,总感觉忘做了什么重要事。
扰她突然睁眼。
对啊,睡前没和林北北说晚安!
不过时值后半夜,她扶额,横竖等起床道早安就行。
辗转睡姿之际,梁尔璐隐约听见玻璃坠地的声响,当即冲到隔*壁林瀚睿的卧室。
床头柜连同浴室的灯都点亮,滑落的被褥一角旁四散碎裂玻璃杯,水痕持续蔓延。
至于浴室内,墙面好端端的镜子显然被砸了一拳,林瀚睿双眸泛红,失魂落魄地塌肩站在盥洗台沿,指间淌满血。
情况未免也太过糟糕,她上前拥抱颤栗的身躯:“做噩梦?都是假的,没事了。”
可他连掺杂哭腔的嗓子眼也碎得打哆嗦。
“都是真的,小时候我爸经常说,我内脏有先天性疾病,全怪我妈咪,连生个孩子也这么没用。”
“我很小就必须写家族生意的作业,第一次时我六岁,因为选择更柔和的经商手段,被我爸带到镜子前,他掐我的脸,用烧了我妈的遗物来威胁,他说……”
梁尔璐听林瀚睿笑了简短的半声,是刺耳的奔溃。
“这就是没用的女人生的废物,看清楚你是谁,控制和赶尽杀绝才是你该做的事,哪怕是杀你那些碍眼的堂兄弟,甚至杀我,记住了吗?”
“可是我不怪妈咪,我不能怪她,我死都不会怪她的。”
梁尔璐也只刚睡醒,浴室冷白的灯光多少算晃得炫目。
“嗯,你做得对。”
轻抚林瀚睿背脊处的强烈不安,她缓些语速,“床头柜上的安眠药,你以前没少吃吧,今天别再用,我会陪着你的。”
触感鲜明,男人正收紧环她腰的力道。
林瀚睿耳边响起下意识的轻咛,语气沾些吃痛的抱怨感。
他感知混沌,自天花板顶灯投亮在地板的整片雪亮,似乎顷刻间崩坏,涣散为极其灼眼的稀碎光点,怀里比他体温更热的温软,变成最鲜明的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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