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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玦轻抬了下右臂,说道:“手臂轻伤,无碍,谢坦跛了脚,估计要修养大半年了。”
臧凡拧眉回忆,这才想起从在望月酒楼见到宁玦开始,他便反常地一直左手执剑。
怪他疏忽,竟未察宁玦伤势。
臧凡凑离宁玦更近一些,压声又问:“你去调查的事如何了?”
宁玦摇摇头,神色凝重。
臧凡缩回脖子,没再过多探问细节。
两人脚步继续朝前,向岘阳山方向去。
……
季陵,石邑乡。
一村舍茅屋里,水雾氤氲,薰蜡昏昏,整个房间暖腾腾的如温泉澹澹生烟。
白婳泡在浴桶里,脸颊熟桃似的红,长长的羽睫蜷挂着水珠,将滴未滴,她整个人无骨一般软趴在木桶边缘,因水温偏高,蒸得她浑身绵软无力,眼睛微眯起,樱口轻阖着。
没一会儿,身后走近一位抱着陶罐,身着黄褐色葛麻裙衫的妇人。
站定后,那妇人将罐里盛放的羊奶倒进浴桶里,啧啧叹了句:“帮着那么多将成亲的小娘子养过皮子,还从未见过如此玉雕似的人儿,等再过几日,小娘子就能看出成效了,不仅肌白胜雪,身段也会渐丰腴。”
白婳没有言语,微微瑟缩了下肩头,忍着胸口发胀的不适。
她口渴得厉害,可身边妇人并不似小尤那般体贴周到,管你舒不舒服,能不能受用,只顾粗手粗脚继续将大补的药材秘方统统放入桶里蒸泡,想着任务尽早完成,好快收尾金。
白婳头冒虚汗,神色恹恹,没什么精气神。
思绪迷蒙中,她仿佛看到了表哥的俊颜,可一转眼,眼前的那团气雾飘远,紧接再现出的,是她熟悉又陌生的另一双男人的眉眼。
宁玦,她内心牢记住的名字。
当日,她在宁公子面前谎称自己是乡下女,并言报了家门,做戏要做全套,谨慎起见,她不宜继续居于荣府内苑,做着不露首面的深闺小姐。
正好,归鸿剑堂副堂主付威的夫人是石邑乡人,通过付夫人的关系,表哥找寻到信得过的村民人家借住,再用些银两收买,叫其帮着圆谎,把严口风,不成难事。
白婳乖顺听从表哥安排,对姨夫姨母以及小尤都谎言称道,自己是跟随表哥回京探亲,可实际上,荣府的马车根本没有驶出季陵城,而是中途折转,将她秘密带到了石邑乡下。
表哥没有跟随一道,为了避人耳目,他是差人将她送去石邑乡的,后来进村,又是付夫人的娘家人将她接待着住下,至于后面受的调教,那妇人说是夫人授意。
到今日,她已在村户家里借住了三天,日日都要受这熏蒸煎熬的苦楚。
白婳心头弥漫着无助的哀伤,被动配合时总心事沉沉,养肤丰胸,试炼体香,做着这些羞耻事,将她当玩物一样得养,究竟是付夫人自作主张安排的,还是表哥也心知肚明?
出浴后,白婳长发披肩,身裹棉巾,赤脚走近峙于墙壁角落的一面铜镜。
她失神看着镜中人香腮凝雪,红霞铺靥的不俗风情,想自嘲地笑一笑,却怎么也弯不起唇角。
……
翌日早,刚及五更天,天幕蒙蒙亮时,院中忽响马蹄声疾。
白婳被吵醒,匆匆拢上外衣起身,走到窗口窥望,见是表哥一身黑袍夜服,风尘仆仆策马赶至,她连忙放落门闩开了门。
表哥身上寒气很重,早秋的霜寒逼人,何况还和着夜风。
房门重新关闭,两人秘密会面。
荣临晏面色稍显急切,开口便说:“婳儿,三日已过,宁玦那边还没有任何口信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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