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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歌舞作罢,几位藩王都已向陛下敬完了酒,顾姈身为陛下未过门的皇后,怎么都得与陛下共饮一杯。
顾姈听到母亲的提醒,乖乖放下象牙箸,端起桌案上的酒水,朝高台举杯:“臣女祝陛下,岁岁今日共光辉,春风浩荡照乾坤。
江山永固,万寿无疆。”
清亮的嗓音如珠落玉盘般婉转动听。
话落,她用余光瞟了一眼裴渡。
他垂着眼,修长手指间夹了个小巧的翠玉酒杯,漫不经心地转。
正要收回目光,却见男人的视线朝她看了过来,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眼底却带着几分戏谑,抬起两根手指,慢条斯理朝她勾了勾,示意她过去。
“……”
顾姈低头看了眼父亲母亲,可他俩似乎全然都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一般,仍与隔壁桌的平阳王一家谈笑。
反倒是齐阳郡主,从父兄身后探出头,一脸笑意地挥手,催促她上去。
顾姈哑然,端着酒杯,抬步往高台走。
直到她走到面前,裴渡虚置的目光才逐渐凝落在她身上,悠悠起身,修长手指间夹弄的翠玉酒杯与她的酒杯碰了下,然后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冷冽酒水入喉,顾姈不适地轻蹙了下眉,就听面前的人慢悠悠道:“阿姈离得那么远,朕想跟你说几句话都不行。”
“陛下想说什么?”
裴渡执酒壶,给彼此的酒杯满上,“今日除夕,自然是要祝阿姈新春安乐,顺遂无虞了。”
二人再次碰杯。
顾姈清楚自个儿的酒量,方才已喝了半壶,再多喝几杯必醉,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拂了裴渡的意,只得硬着头皮灌下去了。
眼看着他又有倒酒的动作,她匆忙道:“臣女不胜酒力,陛下若无别的事,臣女先回座了。”
“不急。”
裴渡俯下身,隔着桌案,凑到顾姈的耳边,几乎贴她的耳:“等这支舞结束,阿姈随朕去一趟花园?”
顾姈耳朵痒痒的,心里也生出不出的怪异感觉。
顾及太皇太后还在旁边,她慌张地向一侧躲开,目光也移开。
从高台回到席位,她心里一直嘀咕着为何要去花园。
琴声悦耳,大殿中央的舞姬们舞姿翩然若仙,众人都陶醉其中时,唯有顾姈心不在焉。
直到这支舞毕,她紧张无措地瞥了眼高台上的帝王,可那人的视线始终落在舞姬身上,眉眼含笑,根本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
顾姈心里被搅得一阵心烦意乱。
忖度片刻后,与父母知会了一声,离开大殿。
寒夜寂静,天边闪着几点细碎星光。
裴渡说的花园,处于麟德殿右侧,彼时天寒地冻,花园里的梅花却开得正盛。
晚风吹动长廊卷帘垂下的翠玉流苏,星点烛光映着满园的红梅,顾姈手提宫灯,沿着走廊入园。
四下无人,花园深处漆黑一片,她不敢独自深入,便伫立在红木廊下静静赏了会儿梅花,酒的后劲便涌上来,头脑开始昏胀。
忽而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她侧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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