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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孩子们都大了,您多少还是要给我留三分脸面。
我知道以往做的事有些不对,可我真的做梦都想那孩子亲亲热热地喊我一声娘……”
这话仿佛发至至深肺腑,连张老太太这种久经世故的人都不免动容。
将将走到门槛的顾衡却垂下眉毛冷嗤,在那场大梦里自己就是惑于这种虚假亲情,这才陷进不可自拔的泥沼里。
正在拭泪的汪太太一抬头,就见门外进来一个身量挺拔眼神通透的年轻人,正是许久未见的顾衡。
忽然间她就有些恍惚,在年轻人的身上感到一种抓不住的陌生和锐利。
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从未放在心上的小儿子已经长得这样高这样壮了?
陪同而来的小汪氏忙过来蹲身见礼,乖巧地捂着嘴打趣道:“……太太在家里一天到晚不知念叨过多少回,说三叔这般岁数了,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心肝肉,嘴巴上虽时时是埋汰几句,心里却还是惦念的!”
她自顾自说得热闹,“……还说这马上就到秋闱大比了,也不知道老宅这边有没有人帮衬三爷准备笔墨纸砚被褥火炭?一家子老少爷们儿都让她念叨烦了,这才让我陪着过来接你到城里住段时日!”
这是向众人阐明这对婆媳今日来的目的——完完全全是一片好心好意。
顾衡一向知道这个二嫂为人圆滑乖巧嘴巴能说会道,见她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往日的种种厌弃不和,到了她的嘴里统统变成担忧和不得已,心里也是感到由衷的佩服。
微微一笑后规规矩矩地回礼,然后极为和煦地微笑道:“难为太太和二嫂到这乡下地方来,我本不该拒绝你们的好意。
只是我性子一贯粗俗不堪不受拘束,勉强住到一处去反倒坏了你们的一番心意。”
小汪氏见他言语温柔没有直接拿话拒绝,全然没有往日的冷硬,不免心头一热。
暗暗寻思,这个人的性子果然是吃软不吃硬,是个顺毛摸的人德性。
一看到亲娘矮下身子主动上门,立刻就巴巴地挨过来。
也是,从小失去亲情庇护的孩子,心底里其实最需要亲娘的认同。
想到这里,她越发热络地劝道:“太太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过,说三叔你从小就性子硬,虽是顶小的小儿子,受了委屈也不知道给别人说。
偏偏她也是一个马大哈的性子,有些芥蒂就那么长久存下来了。
其实一家子都是骨肉至亲,有什么误会不能解开呢?”
坐在一边的汪太太连连点头称是,越发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委屈大了去。
小汪氏很少有这种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的露脸机会,语气也越发情真意切,“像头回给三叔你说亲,实在是太太忧急太过才中了有心人的奸计。
如今我们家和童家都没怎么来往了,像今天童家那边办满月酒,我们都只随了礼人却没去。”
张老太太的脸色又缓和许多,觉得这一家子终归懂事了一回。
小汪氏赶紧趁热打铁,“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叶家姑娘看着本本分分的人,谁都不知道她竟然是那种胆大包天的角色,合着把我们全部都当猴耍呢。
幸得老天爷看不过眼,和三叔的这桩婚事阴差阳错的最后没有成。”
张老太太虽知道这自家孙子在其中做了些手脚,但还是厌恶汪氏当初的居心不良。
老人家就故意一脸惊色,“那童家小子见天到我家喊冤枉,老让衡哥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我不想见这一家子,个个都跟人精一般,就把人挡在外头不见。”
老太太往地上啐了几口,“说实话那回的事闹得我都跟着没脸,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见着这么丢人的事,衡哥也险些受他们拖累。
照你说,这前前后后的一干事儿,难不成都是那叶家姑娘一个人使出来的手段?”
小汪氏脸上神色一僵。
脑中快速计较如何自圆其说,立即点头道:“可不是,咱家太太也是受人蒙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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