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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打断他,越说越委屈:“你或许一直以为,我天性便是大度不喜与人计较,此等小事在我面前,也不过是如掠过清风,吹一回便罢了。
可你又怎晓得,我这辈子,唯一能倾心相对的人,便只有你。
有些心事,不能与你说,我便只能将其埋藏在心中,自己憋着。”
回想当初,若不是因着这件事,我们二人后来也许便不会屡屡心生嫌隙,最终,相背而行越走越远……
“这些话,你为何以前,从未同我说过?”
手倏然被他拿在了掌心,男人的眼里有光在漾,勾的人心弦分外颤乱。
我咬住唇角挑了挑眉头,嘴硬道:“以前,你也不曾问过我……君池说,他以前从来没拿我当女子看,天界的这些远古神,泰半是觉得我性子坦荡,把我当做兄弟瞧,我怕你同他们一样,从始至终,都只想与我做兄弟,身为你的兄弟,在你的面前,与你说这种矫揉造作的话,我觉得你应该会接受不了。”
本是伤情的话,此刻却是一语逗得他忍俊不禁了,真是白瞎了我酝酿了这么久的好气氛。
男人过分的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袖间余香萦鼻而过,莫名的暧昧沉溺韵味,“谁说我会接受不了的?在我面前,你即便再战功赫赫,名声大噪,也终归只是个……姑娘家。
我不求你有个姑娘家的模样,只求,你能安分的留在本帝君身边,如此,便是魂飞魄散,亦值了。”
魂飞魄散,亦值了?他何时,对我这般认真在意了?不对,事出反常必有鬼,他心中的这个鬼,又是什么?
未来得及多想,一身着白袍的年轻仙人便已端着一碗熬好的汤药掀开一帘珠玉大步迈了进来,先趁热将汤药撂在了我的手边,再恭恭敬敬的与我和文宵各行了个礼:“凤祖大人,帝君。
按着帝君的吩咐,凤祖大人的药已经无差池的熬好了,先前半个时辰,只添一半的药材,熬至药香满溢,再添上剩下的新鲜仙草,如此煎熬两个时辰,方得这一碗汤药,滴滴都是精华,凤祖大人饮用半月,定会神清气爽,身强体壮的!”
文宵身边的这个新神官,嘴倒是挺甜的,只不过这碗汤药,我越瞧,脊背越觉发寒,“又喝药,我生平最讨厌喝药了,这仙汁仙草功效有多好,药便有多苦,我当初便不应该答应你让那医神老头给我把脉……”
“身子有伤,便须得按医嘱服药,若不然何时方能好起来?”
他看出了我不大愿意服药的心,便体贴的帮我端起了药碗,亲自舀了一勺送入了我的面前,“张嘴,我喂你。”
“啊?”
我颇为意外的怔了怔,他趁我还呆傻着,便猝不及防一勺子汤药塞进了我的口中,待我反应过来时,口中已是一片怪苦滋味。
因着汤药来的太出乎人意料,我本能的将那怪东西咽了下去,只不过,如此一咽,全身便登时不舒服了,我别过头去差些将那口汤水给呕了出来,奈何还未得逞,胳膊便被某人给强扯了住,“不许呕出来,你若不听话,以后本帝君日日来亲自给你喂药,直到你身子康健为止!”
霸道的语气一如当年,只是,平添了几分温情。
迫于他的威胁,我只有将那股子冲动压制下去了,抬手拍了拍胸口,我咳了两声,拧紧眉头嗔怪道:“你何时也学会了见缝插针,我又不是不喝,只是想缓一缓……”
他拿着勺子舀了舀碗中乌色汤水,轻吹了两回,淡定道:“我知你素来不喜欢服药,即便以前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回来多也是给伤口敷点药,咬牙忍一忍,便算是过去了,但如今你受的乃是内伤,我容不得,你再胡闹任性了。”
“以前,倒也没见你哪回这般关心我……”
以前,他约莫将我看的太坚强了些,每次受伤,多也是亲自帮我拿两回药,送至我的营帐,叮嘱我几句要好好养伤,至于这亲手喂药的体贴事,都是发生在云竹身上的。
一勺汤药再次送到我的唇前,我咬咬牙,硬着头皮将其一口吞了。
苦涩汤药顺着喉头滑入了腹中,他收过玉勺,还要再舀汤水喂我,我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文宵。”
“嗯?”
他抬眸看我,目光温和,我瘪嘴郁闷的请求着:“汤药有些烫,你先搁在一边凉一凉,不然的话我喝着委实难受。”
他启唇欲反驳,而那善解人意的白衣神君则先一步体贴的提醒道:“刚倒出来的汤药是烫了些,帝君也莫要太过心急,给姑娘家喂药……还需温柔点方是。”
他被白衣仙人点醒了神,顿住了手上拿勺子的动作,怔怔重复了句:“温柔点……”
对上我一双无辜的眼神,他大抵也不忍心了,瓷勺放回玉碗,抬袖再将药碗置在矮几边,“那便再凉一凉,知潆,我……”
话来不及说完,却是突然被门外乍起的一阵嘈杂声给打断了,有女子惶恐的惊呼声扑入殿来,灌入耳中——
“帝君,帝君你没事吧帝君!”
身着堇色攀花长裙的女子径直闯入了正殿,不曾仔细看这殿中人,视线捕捉到文宵后,便花容失色的直扑到文宵脚下,一副柔弱无骨的身躯似朵云仙花般飘摇坠地,开口言语,温婉多情:“帝君,你吓死云竹了,玉清宫遭遇大火,云竹心慌难安,适才于睡梦中梦见帝君身陷火海,吓得云竹登时便六神无主了,如今见帝君安好,云竹便放心了……听说是帝君命人给云竹看脉,是云竹不好,又让帝君为云竹担心了。”
真是巧得很,上一刻我还在想着那只被烧焦的凤凰族女君会在什么时候清醒过来,又会在何时何地,与我再次相见,不想这会子老天就让她出现在我面前了,且还是这种出场方式,真是冤家路窄。
见此状,我自是不忍心打搅了他们之间的好气氛,默默把手从他的手腕上收了回来,偏过头去捧过桌上的汤药,假装喝东西,什么也没看见。
身畔的男子察觉到了我这些细微反应,抬眸深看了我一眼,少时,方再将全部视线放在了自己脚边跪着的女子身上。
我端着热汤药心不在焉的抿了口,许是一心都用在了偷听他二人说话,以及揣摩二人情绪之上了,是以便索性忽略了汤药是否烫嘴,又是否腥苦的问题了。
“你醒了?身上可有其他的伤处?医仙早前来报,言你只是被天火灼伤了神魂,并无大碍,既然醒过来了,那便不要再四处游走了,好生在斑斓殿修养两日,只当定一定神。”
语气平淡,似在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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