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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败寇,就这样吧。”

黎清抬眸看向他,眼中尽是淡然,“你不是输给我,是输给我们。”

“有区别吗?”

白付裕哂笑一声,“我教养了二十几年的亲生儿子,却被你三言两语就蛊惑去了,无论是万年前还是现在,怎样劝说都没法动摇他对你的心思,简直是爱你爱的死心塌地,感人肺腑。”

对于白付裕的这段话,黎清却嗤笑的摇了摇头,“他不是因为我的蛊惑而选择站在你的对立面,虽然我确实说过很多,但在亲眼看到真相之前,他始终都坚定的相信着你。”

“反倒是你,一直以来都没将他当成独立的个体看待,你要他做你的附庸,你的后继者,他在你眼里只是一个传承你个人荣耀的载体,甚至于他本身就是你获得赞誉的另一个途径。”

“所以你对他的要求才那样严格,本应是活泼孩童的年纪,却只能暮气沉沉的背书、修习,但即便如此,已经比大多数成年人都要优秀的他却还是不能让你满意,无论寒冬腊月还是三伏酷暑,十天要有八天都要被你挑刺跪祠堂。”

“怎么?是你小时候被罚跪祠堂三天三夜没跪够吗?”

黎清越说越顺嘴,这些嘲讽他其实憋了很久,现下得了机会,根本不给白付裕一刻开口的空隙,“你美其名曰的望子成龙,只不过是在潜移默化中将私欲化为细线,深深刺进他的血肉中。”

“说什么他被我蛊惑,你只是不想承认自己一手打造的傀儡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所坚定的道路。”

“就像万年前你高高在上的嘲笑生出人类情绪的我一样。”

“你就是不甘心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的失败,自从你幼时被自己的父亲罚跪祠堂,你就已经想要站在掌控者的位置了。”

“所以在你的计划中,用掌控天生恶子来获得荣耀,以掌控优秀的继承者来获得名誉……或者说,在你心里,你所掌控的远不止如此,还有那些对你深信不疑、敬仰万分,被你骗的团团转的所有人。”

“你死后,却始终不肯承认你在这方面的失败,就默默酝酿着更大的野心,让这份野心成为现实,就能完美的掩埋你过去不堪回首的失败,这样你就从未失败过了,对吗?”

“你最在乎的并不只是名誉声望,还有自尊,用你内心深处见不得光的自卑堆积成的、极为脆弱的自尊心,还没等别人去碰,自己就先碎了,但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天下人负我的样子,以受害者的身份,做最无恶不作的加害者。”

“这就是你,白付裕,洋洋得意着自以为统治了一个王国的脏老鼠,结果只是跳进污水中表演了一场闹剧。”

黎清语气里的嘲讽都已经溢出来了,但他紧握的双拳却外泄了他掩藏的不平静。

——就是这只恶心的老鼠,为了一己私欲,将那些孩子,还有数不清的无辜人一起拖进了泥潭……

第302章他已经拥有了很多

黎清掩饰的很好,没有暴露出一丝一毫的愤怒与悲怆,因为他必须要表现出对白付裕的不屑,才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对于白付裕来说,这种蔑视的讽刺,要比之前那些身体上的折磨更加难以承受。

“闭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白付裕不复之前的淡然高洁之姿,脸上带着扭曲的狞笑,双手撑在污浊粘液中,死死扣着地面,分明已经被戳中了的痛点,偏还要扬着下巴强撑镇定,试图嘲讽回去,想故技重施,用那套‘百试百灵’的话语刺激黎清。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的吗?你只是被我创造出来的脏东西!

是,就算我不干净,但你更肮脏!”

“你自出生就背负了九十九条命……不,不止九十九条,是足足一百条人命,毕竟承载你诞生的胚胎,也算是一条命啊。”

“说起来,那个愚善的女人,她到死前都还心心念念着那个胚胎,哈……”

白付裕的笑声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古怪的闷沉,“不过,从那种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注定了是个废物,不如做一份养料来的有用。”

“还有那些世家旁支的孩子,天资不足,又不加勤奋,天真愚蠢,简单两句就被骗走,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统统都是废物!”

“对了……”

白付裕抬眸,眼神幽幽的看向黎清,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拼命压抑着兴奋,眼中闪着诡异的神采。

“如果你当初没有缠上熙儿、如果不是为了让熙儿看清你的真实面目,我也不屑于对他们动手!

所以,他们的死明明该算到你头上!”

“对…对!

那些婴儿、那些世家子弟,都是因为你的存在、你的所作所为才……应该受到世人谴责的是你!

一直都是你!

是你避重就轻,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我头上,但事实上你才是罪恶本身!”

“没错,你的诞生就是罪恶的,你凭什么全身而退,现在还高高在上的指责我?太可笑了……你以为有了情感你就是人类吗?别骗自己了,你永远都是那个背负罪孽诞生、人人都要避而远之的恶子!”

白付裕说的畅快,但回应他的却是一阵死寂……

白木熙刚才还感动于黎清气呼呼的为他鸣不平,他自己都遗忘的儿时所受的那些苦,但自家小豹子桩桩件件都替自己记着,还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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