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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谎言1（第2页）

他垂下的手攥成拳头，指甲抠进肉里，很快就见了血。

疼痛从破了皮的伤口蔓延开来。

但这一点疼，于他而言算得了什么？

上一世，他经历的比这疼千倍万倍，他尝过的痛，能媲美把人的心肺活生生挖出来的苦难。

世人都说撕心裂肺，可只有他尝过真正的撕心裂肺的滋味。

而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

秦瑟美丽的面容在他眼中变得无比清晰，又逐渐狰狞扭曲。

那个女人就长着她这张脸。

是不是，她一直都在骗他？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别的灵魂占据这具身体，一直都是她——

当秦瑟终于想到说辞，抬起头望向殷殊看到他猩红的双眼时，她心头颤了一下。

那满眼的暴虐恨意，仿佛恨不得将她撕成千万碎片。

“殷小侯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望着他的眼睛，承受着他的滔天怒意，明明心里怕得发抖，脸上却仍然是镇定自若和毫无保留的坦诚，“我确实不是知月，但我也绝不是你前世所熟悉的秦瑟。”

“哦？你现在是顶着秦瑟的脸，用秦瑟的嘴对我说，你不是秦瑟？”

殷殊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脸上的阴霾简直要化为实质，眼里的狂风暴雨更是要喷涌而出。

秦瑟仍然直视着他的眼睛，竭尽所能用从容的口吻说：

“我知道小侯爷的智谋远胜于常人，自然不会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卖弄心计。

我说的是实话，您一想也就明白，我不敢骗您。

您想想看，前世时您娶的那个秦瑟，她平日里是什么样的言谈举止，又是什么性子？她可有半点好处，做过半件好事？

一个人能得重生之幸，必然是老天眷顾，许他用新生去完成前世遗憾。

而她秦二小姐也当真如此走运，前世明明是她自作孽把自己逼上绝路还害惨了殷家，结果她却能得老天青眼，那还真是老天不开眼。”

“别跟我扯神鬼之说。”

殷殊冷嗤一声道，“正因为我是重生之人，所以我不信神鬼。

若当真有神鬼，我殷殊早就化身为厉鬼在地府受尽十八道酷刑，哪里还能跳出轮回重活一世？老天向来不开眼，否则我这样的恶人就不能还站在你面前，那些一辈子行善的善人却无此机缘。”

秦瑟摇头说：

“小侯爷不信鬼神，也该信因果报应。

前世你虽疯魔，却并未滥杀无辜。

死在你手上的，没有一个是无辜冤魂。

你杀康王父子，是让他们为殷家人偿命；

你杀那些只手遮天的权贵，是因为他们先草芥人命残害忠臣；

乃至你杀皇帝，也是因为他虽为九五之尊却不是明君，正是他近小人远君子，才造下无数罪孽，多少人因他一个随心所欲的决定便家破人亡，多少百姓因他将帝王权术玩弄于股掌之间，却不重江山社稷而颠沛流离。

所以你杀这些人是果，而杀机却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

可即便你杀了他们所有人，被害死的殷家人也不能复生，因此老天便让你重活一世，让你在还来得及时力挽狂澜，全了你自己的因果。

可秦瑟她上辈子时就全了因果。

她轻信康王与他偷情，为一个口蜜腹剑的男人不顾礼义廉耻，置待她亲厚的夫家于不顾，这便是因，她死在康王手下是果。

老天爷为何要让这样一个愚蠢的罪人重生？这没有道理。

若是连她都配重生，那便该人人都有机会重生。

若是那样这世上早就乱了套了，你我此时也不会有闲心坐在这里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