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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8日
应天兵部大堂
早前弘光还在时,内阁大臣们议事的地点多会放在皇宫边上的一座小阁里,可自打现在的这位爷把家安在兵部之后,这里也便成了阁臣们的办公地点。
对此,不但新任的兵部尚书朱大典表达了强烈反对,便连其余诸臣也都觉得于礼不合。
可几位阁老的态度都是极为暧昧,朱大典的反对却也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他其实也明白发生这种情况的真正原因。
左右就是随着各部整编的完成,朝廷中枢对江浙两地军队的掌控力得到了极大的加强,而代表中枢履行这一权利的自己又与几位阁老的关系颇为微妙。
如此情形之下,几位阁老便也乐得将办公地点直接放在兵部,以便对其施加某种程度上的影响。
在旁人看来,朱大典算是个铁打的阉党,马士英当会对此极力反对才是。
可他与马士英的关系更多属于私交,在牵扯到公事时却也算是各有立场,甚至说在牵扯到阮大铖时,朱大典也没少站在马士英的对立面,用简单的“同党”
来形容二人的关系却是有些简单了。
这种说法也许有些难以理解,但到了这般位置,与个人利益产生牵扯的已然不止是宗族利益、地方利益、派系利益,更还添上了部门利益。
甚至从某种程度来说,在决定各人行为时,部门利益已然能和其他几样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当然,由于個体差异和具体情况的不同,这些利益重要程度都会有所不同,但不能否认的是,决定朱大典这类人物如何行事的内在逻辑已然相当复杂,却也非普通人那么简单的了。
所以,在意识到自家权柄因着几位阁老常驻兵部而遭到史诗级削弱之后,朱大典便不惜得罪几人而屡次要求他们搬离。
马士英这个本该为朱大典说话的人却在牵扯到此事时变得一言不发,袁继咸这个本该公正的长者却保持着极为暧昧的态度。
胳膊终拧不过大腿。
在这样的情况下,朱大典的表态自然也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等太子殿下回来,看你们还能不能继续赖在这里!
看了看稳稳坐在兵部大堂中的几位阁老,又看了看明显在面上带着揶揄的几位尚书,朱大典除了在心中发狠之外却也着实没了旁的办法。
“朱部堂还是运气好啊,不似我等有事禀报还得来回奔波。”
阮大铖话音落下,各人皆是面露和善的微笑,可场面上虽然和谐,但谁不知他这是在取笑朱大典被以此等小花招夺了权柄?
“莫不如请几位阁老去你刑部?”
“嘿嘿,我那小地方怎能容得下这么几尊大佛?”
话音入耳,朱大典心头立时便一阵恼怒,只是他这里还未想好如何反唇相讥,那里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见过阁老。”
在诸位尚书的拜见声中,钱谦益、马士英、袁继咸三人相继步入大堂之中,待他们分位而坐之后,钱谦益才摆了摆手示意各人不必拘礼。
朱慈烺虽未任命真正的首辅,但其他两人一个才回中枢,一个则有过在身,所以这钱老先生便也当仁不让地履行起了首辅的职责。
“诸位既已到了,那便开始吧。”
说着,钱谦益分往其他两人那边各看了一眼,待见他们都点头之后才对着堂中说道:“兵部,整编诸事可还顺利。”
哼!
兵部的什么你们不知道?还需我专门禀报么?
朱大典虽是腹诽不已,但还是将礼数做全之后才沉声将有关整编的事笼统说了一遍。
按着朱慈烺原本的布置,宿卫五军在完成整编整编之后便该分至江浙各地已备鞑子来袭。
但出乎意料的是,让整个小朝廷紧张无比,甚至还调了人马前去的苏松和芜湖,除了极个别军将闹了些事端之外一切都还顺利,可正当是所有人都放心的皖南却闹了一场大事出来。
说来也是可笑。
这些义军对朝廷的整编其实是无比期待的,可在这个过程之中,两支义军竟因整编名额的事而起了口角。
随后也不过两日功夫,在金声反应过来之前,这小小的矛盾便演化成了一场波及三四路义军的械斗。
若非各人都还记得对面乃是自家人,也都忌惮于驻扎在芜湖的大军,还指不定这场乱事得闹到什么地步。
对于此等情势,兵部这边自然是要求严肃处理,但地方上却拖拖拉拉,迟迟给不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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