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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明鉴,我大明子民在外之时素来守法,可那些西洋人却屡次施以毒手,小民同族兄弟便是在十一年时于吕宋遭了西洋人的毒手啊。”
“殿下”
话匣子打开了,不但堂中陆续有士绅跪倒于地,便连庭院之中也传来了一阵阵控诉之声。
图基本穷了,但匕还未真正显露。
到了这会,朱慈烺虽还不清楚这帮广东人的子到底会落在何处,但他心中也已明白,换取广东抛弃丁魁楚的筹码大抵会与海贸相关。
老实讲,他是想抓住大航海时代这个机会的。
在后世,西欧的那些弹丸小国能在维持高福利的同时还保持着相当的国力,说白了不就是祖宗挣下的家产足够他们挥霍吗?
若是大明这个的陆权帝国,能够补上海权这块拼图,那华夏的后人们又何必从还未懂事起便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又何必用一件件衬衫换取别人的产品?又何必搞什么996、007?
说得再透彻一些,后世之人为何会对大清这么一个稳定了华夏版图的朝代保持着巨大的恶感?
这与族群无关,与谁家主政无关,归到根里不就是因为它对后世的悲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吗?
对此,朱慈烺有着非常清醒的认知,亦在站稳脚跟之后便在某些看似毫无关联之处暗暗做着准备。
为了后人不至累死,他甚至不惜以举国之力夺下这份气运。
还是那句话:有些仗,现在不打就得后人去打,后人们还需付出沉重千百倍的代价。
可是
现在不行。
以大明这般内忧外患的样子,朱慈烺也仅只是将将于江南之地站稳脚跟而已。
这般情势之下,漫说参与海上争霸,便是连残余的那几个省份都不见得能顺利摆平,他又何敢另生枝节?
“今日乃是饮宴,尔等怎能如此扫兴?!
更何况此等事,神宗时已有先例,尔等莫非是要殿下违了祖制吗?”
随着陈子壮的呵斥,本还声泪俱下的士绅们立时便收了神通,各自归位。
他显然是在给朱慈烺解围,并且其言还以祖制避了朝廷力量的不足的现实。
其实在下午的沟通联络之中,他便已表达了对士绅大族的不满。
在他看来,先前局势不明,丁魁楚心存疑虑也算能够理解,可当先帝血脉仍存,并于江南力挽狂澜的消息传来之后,无论各人持有何种立场都该一心一意听从朝廷号令,又怎能将此事作为与殿下讨价还价的筹码?
可持有他这等立场的人实在太少,哪怕另外两个老臣虽也觉此事不当,但在能为太子殿下拉拢广东支持的诱惑下,他们却也做出了妥协,如此才有了这一幕。
“集生何必动怒?百姓有冤向殿下申告也是情理之中,不过神宗旧例却也不好有违,”
话到这里,黄锦略略顿了一下,待见朱慈烺面上并无太多抗拒,他才又试探着问了一句:“莫不如先以广州知府的名义发函,待西洋人有了回应再视情况而定。”
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朱慈烺也已看出三位老臣之间是存在分歧的。
似何吾驺与黄锦,他们虽在面上为士绅大族说话,但其根本的出发点却是想以这等妥协换取广东对太子、对中枢的支持。
这是基于其多年官宦生涯养成的习惯了妥协的思维方式。
可陈子壮却与他们不同。
其人甚是刚直,在原本的历史上,隆武于福建登基之后便擢他为东阁大学士,而陈子壮因以前议论宗室之事与其结怨,遂辞而不就。
之后隆武身死,广东本地势力意图拥隆武之弟登基,陈子壮虽被委以重任,但他却坚辞不受,待到绍武被执而死他又毁家纾难,捐资募兵,于九江举旗誓师。
其后,面对身经百战的李成栋所部,广东义军屡败屡战,陈子壮在坚持近年之后终于高明城战败被俘。
彼时,清廷深知陈子壮乃是一面抗清旗帜,威逼利诱不成之后竟以杀害其幼子作为威胁,而陈子壮却回道:“权操手,不在子壮。”
陈子壮如此刚直,在他心里支持先帝血脉本就是理所应当,自然就无法接受此番交易。
从本质上来说,三人都是在为朝廷、为大明着想,可不同的人,终还是根据自己的认知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只是
“代天牧民。”
就当原本热热闹闹的大堂因此番争论而显得有些沉寂之时,朱慈烺的声音终于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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