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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时,指的便是自然运行的规律。
这种规律不会因你是否正义而有半点倾向。
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
就拿这梅雨来说,连续降雨固然会使清军攻城的准备大为滞后,但对急于实施夜袭的明军来说却也是一道难关。
为何?
连续的阴雨天气必然伴随着厚重的云层,而厚重的云层又会使夜间的能见度降至最低。
在这样的情况下,明军漫说组织一场成功的夜袭,便是能否将人马完整带到清军大营附近都是问题。
所幸今日的云彩终于薄了一些,按照常冠林、向仁生的估计,这样的云层当不至于将月光完全遮住,所以应天城上的烽火便在鞑子斥候出现时燃了起来。
至于为何会燃这烽烟
阎应元这几日可谓心焦。
他不知道那些少年能否安然到达应天,也不知道进入应天后他们能否顺利见到太子殿下,更不知道他们能否取得太子殿下的信任。
他所能做的就是等,在这人迹罕至的水泊之中等待那一线可能。
也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近晌午的时候,他派出去观察城上信号的少年终于赶了回来。
“大人,城上起烟了!”
眼见自家大人满眼希冀地望着自己,那少年快跑两步赶至阎应元身前便压着声音说了一句。
所谓久守必失。
攻守双方的博弈其实非常简单,一切都是建立在城墙迟早会被攻破的基础之上。
对攻防来说,需要持续不断的给城墙造成损伤,而对守方来说要么对城墙的坚固程度非常自信,硬挺到攻方粮断援绝难以为继,要么对城墙不够自信,使用各种办法迟滞敌方进攻。
在这个基础上又演化出五花八门的手段,最终形成一门有关攻守的学问,而阎应元这個小小的江阴典史则对这门学问极有研究。
由此,他自然也就对这次夜袭极为看重。
当那少年的话语声入耳之时,这个已过不惑之年的中年人兴奋地几乎要蹦了起来。
“传令整备。”
兴奋归兴奋,但他却没有忘了正事,一声令下六百祝塘少年立马动了起来。
自到任江阴以来,这些少年便一直随他作战,期间虽也有阵亡、补入,但这六百人的战力却一直维持在一个相当的水平。
鞑子自不好说,可阎应元却自信这些少年在大明官军之中也能算得强悍。
“大人,打完这仗能不能给咱换个称呼?”
就当阎应元皱眉沉思之时,一个正在帮袍泽扎紧皮甲的年轻人笑着说了一句。
“为何?”
“我都快结婚生子了,您这还少年少年的。”
听到这话,他不由朝周遭看了一圈。
当年初随他时这些人大多都只有十六七岁,这些年下来营中虽也有新入的少年,可最早的那批已从少年成了青年,六百祝塘少年的称号却也就显得不甚恰当了。
想到这里,阎应元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暖意,可转念之后他的心情就又低落了下去。
若是太子殿下应了他的计划,那么在这次夜袭中他这六百人便只需从旁策应。
只是当面之敌毕竟是纵横华夏的清军,这一战下来却不知六百之数又要减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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