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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军功计算方法几经转变,但大体来看可分为奇功、头功、次功。
所谓奇功看重的是兵卒在战场上的表现,如挺身先行、突入阵中、斩将夺旗均可算为奇功。
头功重得则是具体战果,笼统说来就是兵卒在战场上砍了多少敌军头颅,朝廷便会根据战役发生地域和敌人身份的不同给予士卒不同档次的封赏。
至于次功便有些像是给伤员的安慰奖了。
《大明会典》中记载“洪武三十五年令:官军对敌之际,能立奇功者,升二级;头功,升一级;次功,不升。”
从这里面便能够看出,明朝前期为兵卒计算功赏时明显偏向考察其战场表现,可自土木堡之后这样的情况却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大抵是由于掌着大权的文官很难获得第一手战场情况的原因,明朝中后期在计算军功便逐渐偏向于头功。
待到崇祯年间更是管你在战场上是否英勇,只要砍不下贼头就屁都不算,却有些本末倒置了。
对这样的记功体制并非无人质疑,可面对由文官主导的权利体系,连皇帝老子都得藏于深宫之中,其余人又有何种办法呢?
“殿下,此战所获首级仅有二十五颗,其中还有不少都已破损,哪怕算上李千户的阵亡抚。”
“他还没死!”
“是,哪怕李千户最终不治却也升不了一级。”
看着侃侃而谈的梁云构,朱慈烺心中当真恼恨。
你当他不愿和这帮朽木翻脸?
非不愿,实不能。
不管心中作何想法,但多铎领着数十万大军正在城外虎视眈眈,他着实不敢在这个时候和这帮人撕破脸皮。
毕竟对现在的朱慈烺来说,守住应天才是第一位的。
“那其他士卒呢?就用几百两银子打发了?”
“禀殿下,这已经是按照戚少保当年的章程计算了。”
梁云构满脸的毫不在乎,让朱慈烺恨不得当场攮他个三刀六洞,可一想到大局他却又不得不强行按捺住心中怒火。
“兵部所议功赏,既未考虑此战于应天的重要性,又未权衡士卒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当再议。”
“是。”
朱慈烺面色铁青地说了一句,随后那梁云构如滚刀肉般应了一声,便退到了一边。
可以想见,等下次他将兵部所议功赏拿出来时大抵也就是在细节上稍作变动,“原则”
性的问题定不会有半分变化。
毕竟功赏发得慢了就会引起士卒们的不满,而整個应天城里最在乎这些的不就是朱慈烺吗?
只要再如此来回几遍,还怕不能议出一份让兵部满意的功赏方案吗?
老实讲,从忻城伯府抄出的钱粮绝对够赏赐有功将士,哪怕提升军中官职也可凭朱慈烺一言而定。
更何况他从一开始便想甩开这腐朽的体系,似乎没有必要和这些朽木在这里聒噪。
可万事都有过程,凭这寥寥几日,朱慈烺能够将军权抓在手中便已耗尽了全部心力,又如何能于外忧当前之时引爆内患呢?
当然,安心吃瘪绝不是他的风格,只不过诸事均还需时间发酵罢了。
“殿下,臣有事禀报。”
正当朱慈烺满心不顺之时,越其杰站了出来。
他作为带兵多年的封疆大吏自然知道那梁云构所言所说均有依据,可同时他也知道这有依有据中未尝就没有争权为难的意思。
老实讲,作为马士英的亲戚,他没少受这些人的刁难,可现在这般情形着实不能撕破脸皮,所以他也就只能用转移话题来阻止太子殿下当场发作了。
“此战姚坊门守军损失颇大,是否该补充人手?”
说完之后,越其杰满心忐忑地看了朱慈烺一眼,待见其面色如常才算放下心来。
也不知是越其杰的话题转移大法起了作用还是朱慈烺心中有着什么盘算,反正在之后朱慈烺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模样。
甚至在提及城中民事时他还会笑着应上几句,让大家多多辛苦一些,莫要让小事闹出什么乱子。
最后众人散去却听朱慈烺喊了一声:“钱先生。”
如今还留在应天文官之中钱谦益无论地位亦或声望都能算是最高,但论及与朱慈烺的亲近程度他却拍马也赶不上那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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