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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嘴的灰!”
叶青釉走在自家老爹身边,一直吭哧吭哧走出去好远,还是没忍住内心的吐槽。
叶守钱伸出糙手,怜惜的摸了摸闺女因被马车带过的风而纷乱的头发:
“贵人们出行是这样的,以后早些避开就好了。”
叶青釉眼神动了动,垂下眼:
“阿爹应该说,我们要是早日坐上马车就好了。”
叶守钱没瞧见叶青釉眼中的野心,自然也只当这是孩子的玩笑话,笑了笑,便还是牵着闺女加快脚程回家。
父女俩在天黑之前赶回了镇上,叶守钱去往日熟悉的店铺里打听了工具的价格,将工具的一两五钱银子还给了多年好友吴匠人,又是在店铺里,按照往日里素爱的瓷釉配比,买了些釉料。
这两样都是必不可缺之物,可叶青釉付釉料钱的时候却犹豫了一下。
倒也不是小气,主要是釉料这东西,每个匠人的习惯和配比太玄乎了,有些明明一模一样的配料,在不同匠人的手中,出的货一人清透,一人浑浊脏污,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可这又不是在挑货的时候能瞧出来的事情,完全是靠匠人自己的本事,所以叶青釉才会犹豫。
是的,没错。
釉这东西,并不是一买来的时候就是液状,也无法观测。
每个匠人的调釉都差不多是一门独门绝技,直接事关成品的釉色,所以往往无法直接在市面上购买,而需要购买釉料,回家后自己配比,自己调釉。
叶青釉的前世里,遇见过有关釉最离谱的一件事,便是有一个新进门的师妹,说原先以为烧釉的釉水,会配比一些油状物,从而导致出瓷时瓷器表面透亮光滑这当然是不对的。
釉,其实就是各种矿物体的集合体。
根据各大名瓷的不同特点,配比会有很大的差距,颜色也各有千秋。
古法制瓷里,釉料是整件瓷器最最昂贵,最最重要的部分,某种程度上,甚至比形制以及各种锦上添花的装饰花纹要更加重要。
毕竟想要锦上添花,起码得先是匹‘锦’。
最传统的做法,便是匠人买来釉料原料,将之用研钵细细研磨,而后自己配比,而后进行调釉,釉调成釉水的时候,还要画大力气搅动,一定将之调均匀,不容一点儿混色或者沉淀,不然上釉的时候,很容易整件瓷器前后会有色差。
这件事,叶青釉如今这么小的身体一定是没有办法做的,只能交给叶守钱。
可叶守钱如今的手
况且调的釉,叶青釉没有瞧过,脑海里更没有印象
心回电转之间,叶青釉还是将釉料钱给了出去,手头里原先的十两银子,便是统共只剩下不足六两。
叶守钱将每袋不足巴掌大小的四五袋釉料放入背篓,抱起闺女就要走,那熟悉的老板便喊住他道:
“叶老大,听说你分家出来另过了?”
“筐里是泥,又来买釉料,是不是要开始自己烧瓷还账了?”
没想到仅仅一天没到的功夫,叶守钱分家的事儿,都已经传到卖釉老板这里来了。
叶守钱明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诶了一声,那方脸老者便从柜台里出来,同叶守钱小声说道:
“听说你那偏心眼的老爹一点儿东西都没给你分你缺窑口不?”
“若是缺,看在你从前将我孙子从河里救起来的份上,我有个窑口可以给你烧窑,木材全算我的,一月只要四两银子。”
这回,叶青釉是真的震惊了。
并非是对这耄耋老者释放的好意,而是对叶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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