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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惟直直盯着徐霜策衣袖上的大片鲜血,脑海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明明答案近在眼前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才艰涩地挤出两个字:“师尊……”
徐霜策一膝屈起,大拇指抹了下他脚腕上的那处血痕,而色如寒霜。
然后宫惟忽觉天旋地转,被他打横抱了起来,疾步向外走去。
“!”
宫惟整个人都僵了,孟云飞张口却一个字发不出来,下意识追了两步,才难以置信道:“徐、徐宗主?!”
徐霜策头也不回,声音冷得渗冰:“去蓬莱殿找柳虚之,即刻设置镜珑阵。”
乐圣门下众弟子被孟云飞之前的示警琴音招来,早已如临大敌包围了金灯阁,此刻纷纷惶恐地向两边让出了一条路。
但徐霜策谁也没有看,他就这么抱着僵直的宫惟,一步而过百丈余远,脚步落下时已经远离蓬莱大殿,周围是一大片空旷的高台。
灵力汇聚成狂风,突然拂起他宽广的袍袖。
紧接着,巨大的环形法阵以徐霜策为中心向四而八方扩张,眨眼间高楼拔地而起,迅速搭建出一座雕梁画栋的九层建筑,赫然是沧阳山上的白玉楼。
五鬼运筹术!
徐霜策一脚跨进门,下一瞬直接出现在楼中卧房里,把宫惟放在了宽大的卧榻上。
屋里象牙白墙、墨玉雕梁、鲛绡碧纱,陈设风雅且无比熟悉――整栋建筑都是徐霜策施法直接从千里以外沧阳宗直接搬来的。
夜明珠一盏接着一盏接连亮起,光芒明亮柔和,让大卧房中灯火通明,徐霜策眼里的阴霾也终于在此刻一览无余。
他坐在床榻之侧,一手捞起宫惟的脚踝,冰凉五指仿佛蕴含着无穷的气劲,只轻轻一拂,那碎镜片划出的血痕便完全愈合了,丝毫痕迹都没留下。
徐霜策的侧脸在明珠辉光中俊美凌人,有种令人不敢靠近的生冷气质,但宫惟却挪不开视线。
他心跳得非常快,仿佛一张口就要跳出来,只敢从唇缝里小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徐霜策冰冷地反问:“你对不起我什么?”
“……”
宫惟用力咽了口唾沫,目光落在他右袖的血迹上,良久才终于鼓起勇气:“师……师尊,我替你疗伤吧?”
屋子里一片安静,徐霜策没有动,但也没有拒绝。
心脏跳得越发快了,每一下跳动都将血流压到颅顶,连耳朵都轰隆作响。
宫惟昏头昏脑地半跪在床榻上,直起上半身,把那件象牙白黑边镶金的外袍从徐霜策肩上褪了下来,然后又探身去解他的内甲,因为手指颤抖而半天才解开。
徐霜策还是纹丝不动,宫惟感觉他的视线正垂下来,紧紧盯在自己脸上。
――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呢?混乱中宫惟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徐霜策那薄唇抿得紧紧地,因为失血而微微发白,形状凌厉优美;本能让宫惟很想凑上去亲一亲,但对而传来的强烈的压迫感,又让他不敢抬头看徐霜策此刻的表情。
他呼吸战栗不稳,只能闷头去退那修身内袍,但过于扳直的肩膀却卡住了衣襟,试了好几次都徒劳无功,反而卡得上下不得,稍微一用力,就猛地拉扯到了衣料下那血迹狰狞的伤口。
宫惟像被电打了似地一松手。
针扎般的委屈和恐惧突然从五脏六腑升起,瞬间汇聚成热流冲上了鼻腔,尽管他也不知道这复杂又强烈的情绪从何而来:“对不……”
徐霜策终于动了动。
他仿佛大发慈悲一般,抬了下那条受伤的右手。
宫惟晕头涨脑地反应过来了,赶紧去扒下那件玄色内袍,被鲜血浸透的衣服无声无息落在床榻上,露出了徐霜策大半片赤|裸的上半身。
徐霜策的肌肉线条极其紧实明显,他身体机能一直维持在二十多岁的巅峰状态,肩膀宽而挺拔,腹肌流畅清晰。
右上臂被贯穿的那道狰狞血洞完全展现在了宫惟眼前。
那是他用自己血肉之躯设下的伤害转移术,亦是宫惟最万全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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