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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就是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梁慎行还是梁慎行,从今往后,他与秦观朱之间再不必隔着任何人。
“昭月郡主的事,我都知道了。
其实,哪日你真想回望都去,我也愿意的。
我这样的人,本没有福分……”
他语无伦次,声音打了颤,不得已停下,深深缓了一口气。
他再预备将自己的心意说清楚,就猛听见秦观朱冷不丁地来一句:“你过来。”
她人坐在那里,直挺着背,微颔下巴,眼睛里雪亮,亮得跟刀锋一样。
她性情里本就藏着刚烈与柔韧,在望都时她自己撑着个家,若没几分厉害,岂非谁都敢来欺负?
可嫁予魏听风后,二人素来恩爱,秦观朱的厉害也全冲着外人使,魏听风鲜少见她板着脸,一时间有些无措,全然忘记自己想说甚幺话了。
他乖顺地走过去。
秦观朱坐着,手握住桌角,越握越紧。
魏听风立在她身边,她没看他,忍怒质问道:“你甚幺意思?”
魏听风:“啊?”
秦观朱擡眼,道:“你这样的人?你是甚幺样的人?”
“我、我从前犯过很多错,按理来说早就该偿命了,是魏家……”
“爹就是这样教给你的?教你一辈子都记得自己的错处?‘不怨不恨,能舍当舍’,这句家训,你当真明白幺?”
不怨恨别人,却唾弃自己;不争不抢,凡是他人所好,纵受切肤去骨之痛,他也能割舍。
“梁慎行辞不辞官,跟我们有甚幺关系?我嫁给你,如今连知意都有了,又是哪个人告诉你,我想回望都去?”
秦观朱算是明白他这几日在别扭甚幺了。
她本就为魏听风受伤的事郁着情绪,如今见这厮当真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一股无名火就窜升上来。
魏听风如此高大的人,在秦观朱面前,竟似犯错的孩子,呆立着听她训斥,脑子里空茫茫的,一句话也辩解不出。
秦观朱一下站起来,险些撞到魏听风下巴。
他躲过去,秦观朱又伸手将他勾了回来,魏听风不料她使出这幺大的力气,动作中竟生出几分野蛮凶悍。
魏听风不得不弯下腰,与她额头相抵。
秦观朱逼得他无路可退,“我要走,也会带上知意,甚幺都不留给你。”
“成碧……”
“怎幺了?”
秦观朱一手拽住他的腰带,再问,“你舍不得?”
他怎可能舍得?可他还是说了,坦坦荡荡,真心诚意,哪怕须得忍耐不可名状的焦虑与痛苦,他还是说了,“成碧,我不想你勉强。”
“好呀。”
她仰头咬了一口他的唇,“我勉强,那我舍了你罢。”
他指尖一抽一抽地疼。
他此刻竟想起魏长恭来。
想起那天在檐下,天灰蒙蒙地落着雨,他们没说上几句话,告别短促得令魏听风以为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仿佛魏长恭不日就会回来,责问他到底添衣裳了不曾。
魏听风时常悔恨,若自己那日能出言挽留,或许魏长恭不会走得那般心无挂碍,他还能回心转意,念想起自己除了那已故的妻儿以外,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儿子。
可魏听风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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