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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屏由镜中窥着他笑,“你别去惹她,她脾气大,连你也要骂。”
“您的丫头,我惹她做什么?”
他一屁股坐在榻上,“只是替您抱个不平,姜家连个丫头都这样颐指气使的?”
“谁管得了她?”
西屏起身,那凳子咯吱一响,她将后腰抵住妆台,双手反撑在桌沿上,笑吟吟地道:“她是你姨父收用过的人,虽然没有名分,可姜家上下都拿她当姨奶奶看待。”
不是说姜二爷有些不中用,怎么还收用房里人?大概是强充面子。
不过这话不是他能问的,他只将脑袋仰在窗台,像是在不屑地笑着。
西屏方才那片恹恹的神情全不见了,眼睛逐渐放亮,歪着脑袋扇着睫毛,绞着一缕头发,“大晌午的,你来做什么呢?”
时修直坐起来,朝她招手,“走,咱们去许家一趟。”
“又去许家做什么,敢是有什么新线索了?”
“没有。
晨起我到衙门里,那臧班头来回话,姓庄的说的那些女人他都去查访过了,三月初四那日她们都有证人,根本没见过许玲珑。
我总觉得姓庄的还有事瞒着,想再去许家问问看。”
西屏说话就要走,到榻跟前时修拽了她一把,“头还没梳好呢,比我还性急?”
她忙退回两步,讪着吐下舌,“我都忘了。
你出去等我。”
他便先往门上吩咐套车去了。
西屏挽好头拣衣裳,又不穿那男人的袍子了,仍换自己的衣裙。
反正差不多认得的人都看她是个轻浮妇人,索性破罐破摔的坦然起来。
及至到门前他见了,有点诧异,却没问缘故,只拖着傲慢的调子说:“正好,我看您穿我大哥的衣裳也别扭得很。”
她横他一眼,“怪了,你有什么好别扭的?”
他没答,笑着将脸偏过去,那意态好像在说“你管我呢”
。
天气渐暖,听不绝的莺啼鸟噪,穷的人穿两件破布缁衣也肯出门了,街市上很有一番喧嚣。
月钩子桥更是热闹,又赶上下午,许多吃酒耍乐的官人相公来人家摆台,妓家门内无不是兰麝吐香,钗光映柳。
许家东厢楼上也有人摆酒,想是二姐扶云有客,西厢却是悄悄寂寂的,所以许妈妈一见时修便高兴,少不得哄他也吃台酒,忙不迭请进门来,招呼月柳下楼来迎待。
未几月柳迤行进门,先就噘起嘴嗔怪时修,“二爷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想必也是来问案子的?还有什么可问的,我们知道的都说清楚了。”
时修给她娇瞪得浑身发僵,只是尴尬笑笑。
那许妈妈默契地来拉扯她到他跟前,“说的什么话,不问案子,难道就不兴小姚大人也来摆台把酒吃?大人是惦记你,特地来照顾你的生意的,小姚大人,老身可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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