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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叶刚走到玄关的时候,就听到了外婆爽朗的笑声,稻叶纳闷的走进屋里,正好看见外婆对着春海送来的那副画笑个不停。
陈乔走到稻叶的身边,说道:“真该早点把画拆开的,春海送给奶奶的那副画是奶奶已故老师的遗作,奶奶之前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如今却被当做礼物送到自己的身边,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奶奶这么开心呢。”
稻叶望向外婆,外婆眼中的惊喜转而化为了热泪,滴落在画里的向日葵上面。
“外婆。”
稻叶唤道。
外婆擦干了泪水,向稻叶招招手示意稻叶过去,稻叶缓缓地走到外婆的身边。
外婆柔情的注视着画中的向日葵,然后缓缓道来:“这幅画,虽然画的是向日葵但其实画的却是我,老师到最后一刻还念着我,可我却辜负了他。”
稻叶有点诧异,问道:“外婆,你曾经和你老师有过……”
外婆点点头,说道:“嗯,但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在一起过,我们暧昧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我们快要在一起的时候……”
外婆顿了顿,布满皱纹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悲伤,似乎沉浸在了往日那段难以忘怀的回忆里,“最关键的时候,老师却退缩了,我们的师生关系他不敢跨越、也不敢承认,就像我是他生命里的毒品一样,让他无法轻易戒掉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毁掉他。
但是,当我离开的时候,他反而说我是他的向日葵,没有了我他以后都将失去了阳光。
真是个阴险的坏人啊!”
稻叶的眼眶里溢满了泪水,滴落的泪珠像破碎的泡沫似的黏贴在脸颊上,可外婆的眼睛里只有淡淡的伤感,稻叶望向外婆怀里的那副画。
这幅画外婆找了许多年,如今得到了,不甘心是不是也就此消散了?或许,外婆的不甘心早就死亡了。
这幅画就像是外婆心里面的老师,虽然已经对过往所有的难解的情缘释怀了,但老师还是老师,往日亦师亦友的时光始终会是外婆最难以忘怀的一段回忆。
稻叶恍然,原来当时外婆之所以放下过往所有的一切,是因为老师的缘故。
陈时走到外婆的身边,拿走了外婆怀里的那副画,唤道:“妈……”
外婆抬起头,望着陈时,说道:“和那些画放在一起吧。”
“嗯。”
陈时应道,随后拿着画去了外婆的画室。
外婆看着稻叶,神情认真且意味深长,说道:“春海挺用心的,找到这幅画一定费了春海很大的精力吧。”
稻叶没有说话,若是普通人的话找这么一幅画是很难,但对于森林之神的话就简单多了。
虽然简单,可这也足于说明春海的用心了,因为这些事情,关于外婆的故事,她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有了解过,但春海做的都比她好呢。
她一直告诉自己要珍惜身边人,珍惜外婆、珍惜舅舅、珍惜陈乔,可实际上呢,她对她们其实没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了解她们。
“春海的用心很像你爸爸当初来向我求娶你妈妈时的模样,他们有一样的态度、一样的情感、一样的目光。
可是,你爸爸和妈妈的情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们连大学都没有上,就发生了关系闯了祸,好像天塌了都无法阻挡她们在一起。”
外婆说。
陈乔坐在沙发上,看着稻叶脸上淡淡的情绪,大概这些事情早就在稻叶的心里烙了深刻的印记。
在某一时刻,这些反反复复的印记响彻在耳边的声音,又是一阵梦魇,梦魇是妈妈的冷漠,因为爱的深所以失去的时候更加怨恨,而这些怨恨无不加注在了稻叶的身上。
稻叶低下了头,轻声说道:“爸爸和妈妈的事情很遥远,叔叔也很爱妈妈,很爱……”
“是啊,你妈妈就是有这个本事,让这两个男人对她死心塌地的,但是却从来不知道如何教导儿女,随心所欲的自私。”
外婆的声音冷冷的,有一丝怨气。
稻叶沉默着,在这件事情上她实在不想多说什么,她很害怕往日那些记忆会趁机蜂拥而至,折磨着她的精神,像是顷刻间就可以撕裂她的身体一样。
那种感觉比生病时无望的等待死神来临时,还要难以启齿的难过与悲伤。
陈乔察觉到稻叶脸上的光彩逐渐暗淡下去了,便走到外婆的身边,说道:“奶奶,你今晚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不如早点去房间里休息吧,你不是早上吃饭的时候说今天晚上想要我爸帮你量一下血压嘛,别过会儿又忘了。”
外婆起身,稻叶和陈乔伸手去扶,外婆说道:“你不提醒我,我还真的忘记了。”
陈乔说道:“嗯,奶奶你快点去吧,说不定我爸还在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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