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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狂风骤起。
晏渠山鬓侧的发梢被吹起,拂过他的眉眼,遮住那幽深如古潭的眼底,叫谁也看不见。
萧麒像是被上官仪吓到了,宫室中有短暂的静滞,可不过转睫间,上官仪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将军极沉地叹了口气,他看着萧麒泛红的眼眶,终归不忍心。
他这个年纪,又有什么看不透的呢?那点少年之间的情思,早就被他尽收眼底。
上官仪抬手想替他擦去眼角的湿痕:“麒儿,不要犟……那晏渠山,实在算不得你的良配。”
萧麒猛地躲开上官仪的手,近乎有些无礼地瞪着他:“祖父又知道些什么?晏渠山是不是我的良配,也不是祖父说了算的!”
“麒儿!”
上官仪实在没想到一向听话的萧麒会在关于晏渠山的事上变得这么倔犟,“难道祖父还会骗你吗?”
他抬手指向门外,机缘巧合之下竟是正指着门外的晏渠山本人,上官仪吹胡子瞪眼道:“自古书生多薄情,攀上了富贵后便翻脸不认人的例子还要我给你一一举例吗?”
他嗤笑一声:“不必说远的——晏渠山他老子晏良本人,娶了安定侯嫡女后,在外面养着外室,还敢将外室带回家来记在那时尸骨未寒的大夫人名下。”
“大夫人若是泉下有知,怕不是会气活过来。”
他愈说,便愈是语调激昂,连一张老脸都气得涨红,指向门外的手一个劲儿地抖。
“有什么样的老子,便有什么样的儿子,麒儿,我也是黄土没过半截脖子的人了,倒还不至于看不透一个黄毛小儿!
!”
“他与晏良不过是一样的人,都是见利忘义的小人!”
“祖父慎言!”
萧麒实在听不下去了,有些失了风度地吼着打断了上官仪的话。
萧麒道:“我不管他心里藏了什么,至少在我看来,他是真心实意的、不惜性命地帮我。”
他昂了昂首,身子挺得很直,宛若悬崖峭壁之上直挺的苍竹:“我信他,所以,也要不惜一切地帮他。”
说罢,萧麒又深吸一口气,似要抬步往外走去:“祖父若不帮我,我便自个儿去父皇面前替晏良说情。”
他一步接着一步,走地很稳,上官仪知道他是真有此意。
见萧麒油盐不进,上官仪简直要被他气得仰倒,当即怒气冲冲地叫住了他:“麒儿,站住!”
“你去替晏良求情?你怕不是真糊涂了!”
上官仪呵斥他,“你有了皇上宠爱,可是毕竟还未及冠入朝,若是鲁莽插手前朝的事,皇上未免不会觉得你恃宠而骄。”
“别到时候没保住晏良,反倒把自个儿搭进去了!”
萧麒急道:“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晏渠山成了罪臣之子!”
上官仪累了,他按着眉心往后退了几步,而后颓坐在身后的黄花梨圈椅上——他老了,身子骨已大不如前,萧麒此番又如此执拗,上官仪实在没有力气与他争辩。
他摆摆手,不欲再与萧麒说这些,而是说起了另一个人:“说起来,自安定侯家的那小子入宫后,我便好久不曾见他了……竟也长得这样高了,我记得他方行冠礼没多久?”
萧麒一门心思扑在晏渠山的事上,并不清楚为何上官仪突然提起了别人,但还是敷衍着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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