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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内一灯如豆。
林婠身姿端庄,伏于古朴案几之上,一笔一画地认真书写着,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
宫规很厚,整整两册。
阳光从雕花的窗棂外投进来,在暗色的地板上落下一道白色的光斑。
随着细微的毛笔在纸张上游走的沙沙声。
那光斑也在一点点移动,慢慢地越拉越长,像是一团白色的蚕丝,在被拉到最扁长最轻薄时,倏地一下退走了。
房内沉入一片昏暗。
林婠抄完最后一张,将毛笔轻放在笔架上,伸手揉了揉僵硬酸胀的后颈。
抬头看向窗外,太阳已落下山去。
在一片黛黑色的天空中,西边天际一角残留着最后一抹余晖,将周边的云彩晕染成黯淡的血色。
在幕网中垂死挣扎!
这个时辰,宫门已上了钥。
今日是出不了宫了,也不知母亲怎么样了。
将抄写的稿子交给嬷嬷,又等了一会,待到嬷嬷回话说,可以走了。
这才从仁明殿出来。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黑暗像泼墨般渲染开来。
金碧辉煌的宫殿已只剩下一团团黑幢幢的暗影。
肃穆得宛如一口巨大的棺材。
胭脂等在门外,见到林婠快步迎上来,声音哽咽着道:“娘娘,奴婢没用……”
她那时还未跑出殿,就被几个嬷嬷给挡住了。
林婠安抚地拍了拍胭脂的手,便是胭脂跑出去了也没用,赵翊是不会来的。
这一点,重生一世的她最是清楚不过了。
出门时没有带宫灯,皇后宫里的人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一层。
夜色越来越浓,像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墨。
偶尔路过一座宫殿借着宫殿内漏出的光,照在路上,两人搀扶着摸索着前行。
“娘娘,那……那有个人。”
胭脂的声音在打颤。
林婠朝着胭脂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幢幢黑影里,一缕微弱的灯光在夜风中摇曳。
隐约可照出,一个高大的黑影。
看着有些熟悉。
“定是殿下来接娘娘了。”
胭脂欢喜地拉着林婠快步走过去。
待得走近了,那人开口了:“皇嫂。”
不是他。
只见微弱的光线下,六皇子懒散地倚在墙角,手上提着宫灯在无聊地一晃一晃。
见林婠认出他来,展颜一笑,直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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