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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在心底叫嚣,在烈酒的麻痹下,烧得他连残存的理智都已半分不剩。
他忽地迈步继续朝向温瑜逼近。
温瑜意识到危险,本能地后退,却忘了这是湖边假山石林的拐角处,后背抵上假山石之际,萧厉直接撑臂将她困在了他自己胸膛和假山石之间,瞬间他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将她完全笼罩。
温瑜心口猛地一跳,不料他会如此大胆,微沉了嗓音喝他:“萧厉!”
萧厉漫不经心端详着她纵使隐怒也极为妍丽的一张芙蓉面,被酒劲儿烧得滚烫的黑眸底下,藏匿着令人心惊的占有欲,他轻声问:“翁主换下我的决定,是在今夜之后才做的么?”
温瑜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这般受制于人的滋味了,她像是被逼进了陷阱的猎物,胸口因受惊而起伏,只面上还维持着一贯的沉静,冷声道:“你逾矩了。”
靠她太近了,鼻息间全是她身上那股幽冷的香气。
萧厉竭力克制着埋首到她颈窝去用力呼吸那味道的欲望,自嘲道:“我循规蹈矩,不一样被翁主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么?”
温瑜感受着他灼热微沉的呼吸喷洒在自己颈侧,那片裸露在外的肌肤不受控制地战栗,浮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她侧过脸冷声道:“你喝醉了,让开,今夜之事我当没发生过。”
萧厉却说:“我没醉。”
他眼中红意渐重:“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温瑜,我于你而言,是不是从始至终就只是个物件?你用得上的时候,我就可以跟在你身边,你用不上了,我就得有多远滚多远?”
温瑜心口狠狠一刺,迎上萧厉隐痛的目光,道:“我此去南陈,要留守坪州和陶郡的臣子何其多?依你所言,他们便也是物件了?”
萧厉死死盯着她:“若你当真是为大局做此决策,我自然无话可说,但李大人既已亲自举荐我,你却让我留守坪州,我不服!”
温瑜好一会儿都没再说话,静如死水的眸底一片荒芜。
风吹动二人相擦的衣摆,也吹得她鬓角一缕碎发拂过了萧厉面颊,她反问:“让你送亲去南陈,然后呢?你要在南陈守一辈子?”
他对她那隐晦的,见不得光却又心照不宣多时的情愫,终究是在这番问话里被彻底挑破。
萧厉一时哑然,所有的愤怒和郁恨也都在这些问话里被抽干。
是了,就算他前往南陈送亲,送亲完了呢?
他一样得回来。
即便选择在南陈待上一辈子,但那又能改变什么?
看着她成为陈王妃,再看着她和陈王养儿育女,在民间被传为一段佳话么?
光是想想这些,萧厉便觉心底滋长的戾气几乎已要将他逼疯。
他退
开一步,像是回到了萧蕙娘身死的那个雪夜,心中跟着下了一场白茫茫的大雪,于是再也看不清前路,如一条丧家之犬。
他清楚自己所有的痛苦都来源于心底那个虚妄又贪婪的念头。
——他想得到她。
得到大梁这颗最耀阳的明珠。
他竭尽所能地去让自己变强了,但她等不到他的獠牙尖锐到足以撕碎一切强敌的那一日。
求不得,放不下,心不甘,留给他的便只剩与日俱增的磋磨。
有时候他甚至想,她如果不是大梁王女便好了。
她若是个寻常富贵人家的姑娘,他大可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风风光光地将她娶回家。
但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如果。
温瑜看出了萧厉这一刻强忍的狼狈,有那么一瞬,她目光里也藏了隐痛,只是很快被平静掩盖了下去,她略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道:“归根结底,是我亏欠了你,明知你留在坪州并非是因忠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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